第23部分 (第2/5页)

苏昱没跟谢绫计较她的冷淡;依旧寻购了一只琉璃钵赠给她。她喂鸽子用的东兰墨米是皇家贡米,顶是精贵;却被随随便便扔在地上;由得鸽子去啄。他便随手送了她这个小玩意儿,道是既然精贵;便要精贵得彻底些;拿这个作喂鸽子的器皿才好。

谢绫并不与他客气,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左右她救了他一条命,他的命还没有轻贱到连一个喂鸽子的钵她都收不起。若是其他的礼,她倒懒得收,这个喂食的器皿用着称手,收下便收下了。

鸽子极有灵性,那之后像是认得了他似的,每每见了他便会扑腾着翅膀飞过来。

有一回,谢绫正喂食,到一半时小鸽子吃得饱了,竟扇着翅膀飞走了。

谢绫拿着米钵去追鸽子,三两步走走停停,正见到苏昱在假山边支了画案,临水作画。一幅山水钟灵毓秀,虽只画了一半,却能看出作画者笔力不浅。

白鸽停在他的画案上,险些踩进墨里。苏昱搁下画笔,把它捞起来捧在手心。它的主人对他冷冷冰冰的,这只小鸽子却似是很喜欢他,亲昵地蹭蹭他手上的温凉,怪是惬意。

谢绫默声挨到案前。苏昱抬眸见她来,倒也知趣地把鸽子交还给她,淡淡笑:“它有名字吗?”

谢绫怔了片刻,拿起他的画笔在纸上写:“山月。”

笔触落在他未完成的画卷上,平白毁了一张画。

她的鸽子本没有名字,只是听到他问,突然便取了个雅致的名字,故意落在他画卷上。不知怎么的,她好像对惹他生气这件事格外地有兴趣。

她的字迹娟秀,写到最后一画想直起身子,却觉得颈间忽而一凉。

她的心口挂着一个玉坠子,用红线穿着,坠子垂进衣领里,引人好奇。方才一俯身,玉坠子从领口掉出来,被落进了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中。

这块玉的玉质清透,看起来已戴了好些年成,泛着莹莹润泽,上面还留有她心口的体温。苏昱轻轻把玉翻了个面,却见上面用蚊足似的笔,细细勾了个“谨”字,便道:“这是你的名字?”

谢绫不点头也不摇头,满心只觉得气恼。他手上的玉由红线穿着,依旧挂在她颈上,如今被他拿在手里,她不得不俯身靠近他。这样的动作难免让她觉得轻浮,只可惜不能言语,一双剪水秋瞳瞪着他,瞪得杏目浑圆。

苏昱总觉得下人们喊她“哑大夫”,喊得太过直白,不免对她有些无礼。而且她一个小姑娘,被这样称呼,总显得老气横秋,与她的年岁不符。如今见她默认,放下玉坠子,笑道:“你不愿告诉我全名,那便唤你阿谨吧。”

谢绫好端端地被他调戏了一把,在他松手的瞬间便猛地弹了开来,恨恨用眼刀子剐了他一眼,抱起白鸽拂袖而去。玉坠子过了他的手,再重新搁回去,自心口微微地传来凉意,竟让她有些面红耳热。真是治好了一头白眼狼。

苏昱早就习惯了她的脾气,甚是不以为意,低头笑看被她毁去了的画卷,心头竟畅快不少。她年纪虽小,字迹却颇具风骨,娟秀却不婉柔,尤其是月字的一竖一勾,清逸潇洒,连他都觉得感叹。

如此,倒也不算是毁了这幅画了。

他见到玉坠子上的字,知晓了冰山一角,由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是想知道她的底细。她来路不明,原本不该留在府中,但母亲权当她是神仙显灵,笼络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去刨根问底。

可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他遣人去查她的身份,又指派了人暗中盯着她平时的作为。她能用东兰墨米喂鸽子,一定非富即贵,绝不会生在穷苦人家。这样的人,找起来应当容易。

但一月,两月过去,他却始终没有查出她的底细。

此人好像真的是凭空出现,没有过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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