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番外·前世赠兰(一) (第1/2页)
有时候,人失望久了,性子便冷了。 苏靖远十八岁那年,已经养成了冷清疏离的性子。 母亲的怨毒还有兄长的嫌恶,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偌大的誉国公府不过是个萧条腐臭的泥沼。 人生来去无意义。 这一年,北羌破了大瑜边境,两国交战。 大瑜被打得一度要降,连荣阳公主都去和亲。 但下半年,谢家军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将北羌打回老巢,还奉命迎回了荣阳公主。 京城众人为此时惊时喜,对于誉国公府老夫人和国公苏铭远相继去世之事,并无多关注。 冬日,京城的第一场雪落下。 军队得胜归来,被皇上多有嘉奖。谢楠竹年少有为,被破格封为二品大将。 恰逢此时苏靖远袭爵,成为了新一任誉国公。 成为一府之主的日子,很是无聊。 母亲和大哥都死了,连报复的对象都没有了。 做什么都兴致缺缺。 下雪那日,苏靖远披着灰缎貂裘大氅,坐在屋顶上,像一匹凝视山涧的狼。 他看见凯旋的队伍走过,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与他同岁的谢楠竹腰配长剑,一身盔甲泛着冷光,在满街的欢呼声中,意气风发地骑着赤血宝马。 队伍后段,有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被不断落下的雪花染白了车顶。 苏靖远嘴角露出一抹冷嘲。 谢楠竹曾被敌军俘虏,荣阳公主去和亲后,他才被放回。 如今前方少年将军风光无限,身后落魄白头的马车无人问津。 苏靖远修长的手指抓起一把冰凉的雪,没了观看的兴致,扬起大氅离去。 除夕前一日,宫中设了午宴,请京中勋贵入宫共庆。 苏靖远虽在守孝期,还是顶着个国公的名头被召入了宫,只是荤酒不沾,吃些温茶素食。 酒过三巡,席间不少人还在巴结地向谢楠竹敬酒。 林相那个老狐狸,端着酒盏,言语之间甚至有招其为婿之意。 苏靖远作为一个局外旁观者,看他们推杯换盏实在无趣,饮完一壶热茶暖身后,起身去了附近的御花园游荡。 腊月将近,御花园内白雪皑皑。 唯有几棵腊梅开得金黄似蜡,每一朵花都被冰棱包裹,迎霜傲寒。 四下不见人影,苏靖远却听见咚咚捣地声。 绕过腊梅招展的枝条,他循声找去,只见冰天雪地里,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拿着小锄头似在挖土。 那女子身形玲珑,腰背纤细瘦弱,头上戴着一顶帷帽。 苏靖远只略扫了一眼女子,注意力反而在她手上的小锄头。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小而精致的锄头,大约只有他巴掌大,手柄处还嵌了颗五光十色的宝石。 苏靖远又走近了一些,才发现女子是在挖一株兰草,身旁还放着一个空花盆,显然是要将兰草移植到盆中。 那株兰草已经干枯黄脆,将死之态。 苏靖远一时间想到自己幼时那盆死去的兰,情形有些相像。 许是触景生情,苏靖远清冽的嗓音响起: “不必白费力气了,于事无补。” 他话音才起,蹲着女子就惊讶地站起身,回头望他。 北风摇枝,拂起苏靖远的袍角和女子的帷帽。 女子的肌肤暖白透亮,脸上却盘桓着一道丑陋的疤痕。如一块上好白壁,却被黑色瑕疵毁得彻底。 苏靖远当即猜出了女子的身份:“拜见公主,微臣失礼了。” 云朝容手上还握着小锄头,低柔的声音从帷帽传出: “为何说本宫白费力气?” 苏靖远的目光再次移向那株孤零零的兰草: “兰草已枯,就算移植入暖房,也救不活了。” 云朝容不认同:“现在断言还太早了,还未试过,谁知日后春来的光景?” 语气似有不甘。 像是在说兰,也像是在言人。 她也是因心烦,碰巧走到此处,突发奇想就要亲手移植这棵兰草。 动手挖土后又渴又热,觅春去给她拿茶水喝。 自北羌归来后,她性子有些变了,在殿外时,不愿身边有太多人伺候。 回到大瑜已有一段时日,但很多个夜里,她还是会哭着醒来。 北羌人粗鲁的动作,猖狂的笑声,还有玉嬷嬷和映夏死时的惨状,是她逃脱不掉的梦魇。 每到夜半,她便感到身上的疤痕被冷厉月光割得发疼。 白日里,人多时,她会有种回到北羌被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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