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部分 (第1/4页)

袭,比如灯上城的死守,比如葛罗岭山口的哨岗夺取战,他总是被安排在了不甚重要的地方,执行不甚重要的任务,所以至今也还是一个大龄的小兵。然而老张对此也毫无怨言,因为他的理想只是能死在看得见赤缎血矛的地方。

“像我这样一个本该死在藏碑谷的贱民,却能够跟随张特使转战万里,与西域群雄搏斗,看着本来高高在上的那些胡人老爷们一个个趴在我们脚下求饶,这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乐趣了。”

在昨晚之前郭漳觉得这个小老头太容易满足了,但这时想起老张的这句话,郭漳心里忽然产生了一阵颤抖。他忽然意识到,或许是由于自己没有真正懂得什么才是作为军人的可贵之处。

倏的一箭飞去,钉在了一个回纥士兵的后脑,竟然贯脑而入!

“好!”身边那个老兵高叫了起来:“小子,不错!这才叫射箭嘛!”

老兵的转口夸奖为郭漳带来了鼓励,也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兴奋。

接下来这一箭,是给火长报仇!

郭漳心中晃过昨晚火长那最后的背影。

作为郭师庸的儿子,郭漳的身份是比较特殊的,尽管郭师庸本人没有交代,但还是有好事者口耳相传,在郭漳入伍的时候从都尉、校尉到队正便都知道自己的部下中有郭老中郎的儿子,都尉叮嘱校尉,校尉叮嘱队正,言语间都透露出“好好观照”的意思,但到了火长这里,他对自己却没有半点逢迎的意思。只是像对待一个普通部下一般对待郭漳,没有特别的优待,也没有特别的虐待。

崛起中的唐军不止是军律严明而已,其基层指挥员都有着作为大唐将士所应有的骄傲,他们是大唐的勇士,他们华夏的勇士,他们是百战不殆的勇士!官僚阶层的陋习被用热血浇灌起来的正气逼得几乎容身之地,向权势者献媚在军中是要受到鄙视的。

在这支军队中,超过一半以上的队正都曾和张迈说过话,所有的火长都和张迈见过面,钦差行在对军人是完全敞开的,如果真有不平事可以直接去找张迈。虽有严密的层级系统,但上下级之间并未形成不可触摸的隔阂,所以作为全军最高级的部将郭师庸也未能拥有多少特权,更别说是他的儿子了。

这是一个难得的、相对公正的环境,只不过在昨晚之前,郭漳尚未意识到这一切的可贵。

咕噜两声,河面渗出了鲜血,又一个回纥军干掉了。

再次搭箭。

这一箭,给副火长报仇!

那是全火九个人里头,给郭漳印象最深的男人,也是几个月来天天都给郭漳找麻烦的男人,不为别的,就为郭漳是郭师庸的儿子,所以他看不起他。

“是好男儿,就该自己闯出一片天下来!靠老子的人什么英雄!”

这句话,郭漳昨晚之前是听不下去的,这时候却不知为什么涌上心头。

副火长从经验到武艺到勇气,样样都比郭漳强,可他快三十岁了,却还只是个副火长,这就给郭漳造成了一个强大的障碍,就像一堵墙一样拦在郭漳面前,唐军只以能力定职位、只以军功论升迁的铁则,让这个少年觉得在军中的升迁之路是那么遥远又那么危险。

副火长,那个连名字都不会留下的男人,在昨晚那一场并不算重要的战斗中死掉了,他已经永远不可能有郭洛、杨易那样闪耀的光芒,死了以后,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他这正是郭漳不愿意留在前线的原因。危险太大,而出头的机会太小了。前方一次拼死的决战,常常不如后方一次轻巧的钻营来得有效。

但是这个男人却就这么死去了,支撑着这个男人战斗到最后的究竟是什么?

郭漳有些想不通,但副火长的死却忽然之间唤醒了郭漳的羞耻感,他心里萌生了一颗知耻的种子,副火长平日里那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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