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4页)
的话,一次要吃十个,吃米饭要吃五大碗,如是喝秀酿的高粱酒一次可以喝下二斤,还不醉。供应指标是完全不能填饱他的肚子,队长看在他做的是体力活,就将队里的公粮给他吃,还是不够,没有办法就允许他吃饭记帐,年底一起算,而到年底还是不能还完欠帐,队长又只好将欠的部分作为招待场部领导找王会计给报销掉。
朱大贵住在菜地边,队长安排他住在菜地边主要是:一方便种菜,二方便照看菜地,防止队里的人偷菜充饥。在菜地一住就是十年,他孤身一人,没有自己的女人,也没有亲戚,常年是菜地和小屋与他作伴。小屋里没有太多的东西,一张用果树枝做的饭桌,果树枝做的小马椅。他没有自己开伙做饭,餐具只有一双筷子和瓷盆饭碗。几件破烂的衣服挂在屋子的墙上,床上铺着像猪油渣的棉被,黑乎乎,从来没有清洗过,几双露大指甲的解放鞋放在床下,唯独床边的桌子上放着几本书和几份报纸,朝东边的墙上贴着毛主席的画像,朝南边的墙角凌乱的放着农具。朱大贵的家从没有人进来过,队长每次找他,也只是站在门外,也从未进来。队里的大人小孩都说朱大贵神经有问题,都不敢接近他。哪家有不听话的孩子,大人就会说:“再哭,送朱大贵那里去。”孩子们都怕朱大贵,一听他的名字就马上不哭。
其实队里没有多少人了解朱大贵。他不疯,神经没有问题,只是经常批斗他,他没办法只有装疯卖傻,只要有批斗会,朱大贵就会很自觉的跑到主席台跪下,等民兵捆绑他,给他带高帽子,有时,他还自己带绳子自己给自己捆绑起来,连高帽子也是自己做的,字也是自己写的。搞得革委会的领导哭笑不得。都说他是神经病的臭老九。
特殊的年代,他只是采取特殊的方式生存着,没人看懂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为谁而活着。
朱大贵种菜很有一手,他和队长说是科学种菜。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什么季节种什么菜,他种得都很好,而且从未造成队里食堂断菜,队长满意就是在这方面。他每天出工不需要听打钟,不需要队长喊工,他完全自己安排自己的工作,他到果园场以来一直是这样。有时在菜地翻地,翻得好好的,他锄头一丢,跑向屋里在桌上的本子上一阵狂写,然后合上本子,又将本子藏在床底,又回到地里继续翻地。有时,一整天嘴里都念着只有他能听到的诗词,有时背着小学课文,越是念,越是背诵,他越是干得有劲。队里的工人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学识。老九就是老九,对那些文字是久久不忘。
佩服他,因为他有一个高高的帽子,是臭老九。朱大贵是教师出身,是师范毕业的高材生,分配在宋埠区高中当老师,主要教语文,钢笔字、毛笔字、黑板板书都写得非常好。平时爱写写画画,对人生,对社会爱长抒短叹,常常长篇大论的写。他犯错误下放到果园场劳动的主要原因是,写了几份对党直接建议的大字报,再就是和区高中一位女老师的男女关系不清不楚。就因为这些,县教育局就将他作为典型批斗,再后来被宋埠革委会下放到果园场劳动改造。从此,他就离开讲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整日劳作。队长经常对他说:“朱大贵呀朱大贵,你要好好劳动,从劳动中改造自己,社会是大学堂。不要成天疯疯癫癫的,否则又要批斗你。”每次朱大贵只是“嘿嘿”笑着不停。其实这是表现他乐观的一面。
刚开始来场时,队长对朱大贵一点好感也没有,大会小会朱大贵成了会议的议题,开口闭口都是朱大贵,耳朵都听出茧子。朱大贵也就成为队里乃至整个场里的笑料。时间久了,队长接触朱大贵多了,从言谈中觉得朱大贵说话很有学问,办事一套一套的,能看懂很多书,肚子里有点货。为了保护他,队长就安排他种菜,除自己可以管他以外,没有人管他,这么一个有学问的人,去和队里那些人一起劳动,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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