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3/4页)
目光森冷得让连波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橘园潆心陌默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朝夕在想什么,因为想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无爱也无恨了,当自己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那天是她一个人走路回大院的,下着小雨,回到家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连头发上都滴着水,很多年后珍姨回忆那一幕,仍是唏嘘不已,那个小小的人儿,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眼睛是死的,眼神是散的,米色的碎花连衣裙湿巴巴地贴着她纤瘦的身子,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的脸上一直在流淌着什么,仿佛是从心底渗出来的,怎么也拭不去,嘴唇抖得厉害,身子也在抖,好像生命的热潮已经散尽,她成了具冰冷的尸体,就等着下一秒躺进棺材,永远闭目。
珍姨被她的样子吓到,都忘了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顾着跑到浴室去给她拿干毛巾,而朝夕却站在客厅里,死了的眼珠陡然又活了,因为她看到了角落里摆着的那架钢琴……那是他为了她买的琴,她曾经当他是今生唯一高山流水的知音,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完了,这辈子最后一缕光亮已经沉入地平线,她的太阳下山了!待珍姨拿了干毛巾出来,朝夕已不见人影,她还以为朝夕上楼去了,就先进了厨房,结果不到两分钟,外面客厅传来惊天动地的“嘣嘣”声,把整栋屋子都要震垮,珍姨惊慌失措地跑出去一看,吓坏了,只见朝夕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斧头,使出浑身的劲在劈那架钢琴,光亮的漆面顿时面目全非,琴键也被劈得四散横飞。珍姨拦不住她,也根本没办法靠近,整整半个小时,朝夕将那架钢琴劈得四分五裂,连门外的岗哨都惊动了,却无可奈何,因为那个时候的朝夕已经疯了,披头散发,歇斯底里,跟她妈当年发疯时的样子如出一辙。珍姨不得不给连波打电话,连波听明情况,沉默片刻,淡淡地说了句“让她劈吧”就挂了电话。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连波在想什么,因为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也当自己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人生的很多事就是这样,自己认为是对的,就肯定是对的,以为自己怎么样都是为了对方好,也不管这么做是不是被对方接受,是不是对对方的伤害。特别是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更是坚定不移地以为自己走着的是一条真理之路,真理是不会有错的,错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马克思都不是完人呢,而受伤害的一方呢,有没有想过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不会去想,也不愿意去想,这完全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挨了一刀,骤然的疼痛根本没法让你去想刺你的人动机是什么。
朝夕那年不过十八岁,还没正式迈入大学的门槛,以她的年纪和阅历是不可能想得这么深远的,就像樊疏桐说过的,她还没有长大,对人性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她还需要继续成长,而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很显然,连波就是她付出的代价的之一。
朝夕并不知道,连波在做出那样的决定之时比她挨一千刀一万刀还痛苦,那是一种毁灭性的灾难,而他又不得不面对这场灾难,因为哥哥还在病床上躺着,朝夕马上就要都大学要展开新的生活,他不能毁了她,父亲遭此打击也垮了,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不出来,全家就他一个人还站着,还能站着,他没法只想到自己,他的天性和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许在这种状况下想到自己,虽然他一直是个感性的人,活在理想的世界里,但前途未卜的儿女情长对于亲情和责任,他必须放弃前者,哪怕朝夕恨他,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他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对于朝夕和樊疏桐是否真是恋爱关系这件事,他没有直接问过樊疏桐,不是不想问,而是问不出口,当时樊疏桐刚做完开颅手术,浑身伤痕累累,头上缠满了纱布,他心都碎了,如何还能给哥哥的伤口上撒盐?可是樊疏桐心里明镜似的,刚开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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