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4/5页)
上会变成一只瘫软在地上的麻袋子。已是仍人摆布,听天由命的境地,身后竟是渐渐阴冷沁骨,那贴着她耳根递过来的话,也是寒气逼人。
所以,兮禾生怕这位谋逆不成的倒霉王爷,恼羞成怒间,手上一使劲,便拉了她陪葬,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又隐隐生怕,承轩抬手一挥,身前军士便万箭齐发,她和宁王一起变成箭垛。她不愿相信,却又真的相信,宁王做得出来,承轩也做得出来。宁王那若有若无的情意,在这生死大恨之前,不算什么,承轩那深如山海的情意,在这江山大局之前,其实,也不算什么。
刹那思绪,又见高大全从袖中取出先皇密诏,命太子接旨,太子下马跪地,高公公宣读开来,那几十年殿前宣旨生涯练就的洪钟鸭公嗓音一出,仿佛笼罩了全场,反正双方正僵持以待,谁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如何,一时间,众人竟皆侧耳倾听,知晓了这道昨日被投进香炉,本以为永远化为灰烬的第一道遗诏。
那诏书辞藻华章,洋洋洒洒,先说太子承轩仁德贤能,堪当大任,即位大统,乃天命众望。没有悬念,监国太子携着精兵,一夜之间起死回生,控了九门,围了宫城,这圣旨,可有可无吧,众人听得有些意兴索然,可临到末了,随着高公公的抑扬顿挫,抖落的两条先皇旨意,让场中众人愣住了——
太子即位,需尊明淑母妃为皇太后,舅家表姐凤兮禾为长公主,不可有违。
兮禾深深抽气,这算是前些日子自己御前受宠风光无限,皇帝姑父索要的讨还吧,先是传旨递酒,毒杀梅嫔母子;后是让沈相用尚方宝剑胁着她,捍着拟旨掌印之职,确保遗诏新皇即位;现在,赏她一生尊宠富贵,却断了她跟承轩的念想。前面两件,她耍些小心思,受些刀伤苦,倒是能化解开来。可这第三件,当真是苦不堪言。
当然,也是妙不可言:哥哥掌鸾卫,护驾有功,必受重用,凤家便能东山复兴,她若再入后宫,那便是内宫专宠生子,外朝强将掌兵,便是昔日凤家内皇后,外将军,烈火烹油之景重现。功高不赏,大权在手,便易生二心,这是熙帝的大忌,所以,哥哥是良将,不用可惜,那么,她便万万不能入后宫,一个长公主,体面尊贵,永绝后患。
所以,不是遗诏里所说的聪慧识体,深得朕心,而是抑太盛以制衡,正如尊明淑妃为皇太后,不是打理六宫,贤淑有功,而是留明家以掣肘。只是,不知熙帝拟这密旨之时,有无想过今日明家之情形?此番,明家的京畿守卫军都已经谋逆到太极殿了,之前还重狙截杀储君,太子是否还会“不得有违”?
兮禾甚至嗅到场中弥散起来的疑虑气息,太子也有些愕然,似未料到传位诏书还有这些补充说明,但他很快找到了这当中的契机,朗声接旨:
“父皇遗诏,儿臣自当谨遵,不敢有违。”
又见他跃身上马,打马上前,行向退守的京畿兵士,马蹄逼近兵士们衣甲下摆时停住,又抬手止住要跟过来的明朗等人,勒马侧行几步,扬声说来:
“先皇遗诏,称轩仁德,所以传以大位。虽未行登基大典,但今日,朕以大曦皇帝的名义,在这太极殿前起誓:宁王逼宫谋反,罪在其身,其他参与人等,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千长士卒,一律免其死罪,若有将功补过者,既往不咎。”
先是谨遵遗诏,那便是容下了明家,再是殿前起誓,便是惑了军心,也得了人心。京畿军士们开始有些松懈,他们的逻辑是,谁做皇帝其实与他们无关,谁给活路,谁老大,做替死鬼,还是过河卒,再想想,想想;被挟持的大臣们开始有些泪花,昨日天不亮就进宫来,被皇家的烂事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见着一个提着刀,还能讲人话的,掌着生杀予夺,还能既往不咎的,真是仁德新君啊。
“四弟起誓,为何不说如有违誓,该是如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