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4页)
至少我不用再那么恐慌。
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九月底收到阿土的请柬,他和尚铭订婚。轰然坐倒,原来早已料想到的事情却不知为什么真正发生时又那么吃惊与不愿接受,直到陆离打电话再次确认才相信这并不是意外的恶作剧。如很多事情非要再次确认才肯死心。人的本性自私,不信是伪装,是理智拼命遮掩感情,人对弱点的无奈,如同我对占有阿土欲望的憎恨。
挑了艳丽的红色长裙,我永远热爱的颜色,扎眼而美丽的。
“很好看,但会不会喧宾夺主了?”秦远笑。
“我就是要喧宾夺主。”
这次我要面对的敌人是我最大的失败,是我自己,我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着这一切,我希望压倒我的失败,在另外一个自己面前保持颜面,让她知道即使我要经历更大的哀痛,我一定还能过得很好,只要我愿意,我一样可以自在地活着。
明天就是阿土的订婚宴,犹豫了几次,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电话,跟她说“恭喜”,我想她应该是希望我对她这么说的,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或是心情,就像我上次一样,希望得到她的祝福。电话那头是安静的回答,然后是几秒钟的沉默,胸中是沉甸甸的气息,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回忆的确是个好东西,当人们对未来无话可说却有不想放弃交流时,过去便是最好的谈资。然后就是漫长的纯属打发时间的心不在焉的各讲各话,准确来说是我一个人在说话,因为我过于激动,语速极快,而突然停下来的几秒令我和她同样手足无措,这几秒包容着极大的寂寞,话机里是另人恐惧的安静,然后我听到她说:“我还在。”我听到房子外面,大街上有人泪水横流。
我突然发觉一直是我一个人在讲,总是我一个人在讲。我竟需要通过不断地表达获取理解,那种要求是那样强烈,忽然觉得无论阿土,还是我自己都是那样可悲,我所谓的爱阿土不过是把她当作垃圾场,尽情倾倒毒物,让人愤恨,不值可怜的低劣情感。
挂掉电话只剩下满满的失落,翻开床下箱子里的盒子,整齐地码着阿土的每一封来信,随意抽出一封,信封上没有邮票,不知在哪一年被进丢风里。
阿土的订婚宴还是没去,想不到能送给她什么,希望能给她轻松与释然,秦远代我像普通朋友一样出了礼金。
母亲很诧异我突然回来,嘴噜了噜房间说:“你三姨来了。”
房间里响起稀疏的声音,一个四十几岁女子走了出来。她局促勉强地笑着:“落落。”
“你回来了?”像是一个客人,不,就是一个客人。她叫我“落落”,十几岁前我一直叫“李落落”,现在我叫陈落泽。
我从十二岁时被过继到陈家,也就从十二岁开始叫陈落泽。我对养母说我要改名字,她不同意,于是我在高中报名会考的名字上填了陈落泽,我回去对母亲说只有改了身份证上的名字,不然我就不能参加高考,从此我叫陈落泽。
她拉着我的手,坐到床边讲她当年如何舍不得我,如何迫不得已,这几年的遭遇如何不好。奇怪的是我通通相信,只是却如同听一个不关自己的故事。没有理由不相信,也没有理由感伤。突然没了感情,我发现我竟没有想像中那样见了面无比恨她或是爱她。我以为我所有的感情都积聚着等着今天,可是我竟发现,我的口袋里空空如也,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我对她仅有的感情到了今天,十几年后见到她的今天突然全没了。我在对她的想念与重逢的憧憬中逐渐凝练到一起,而今天,这些感情如同肥皂泡,在那个负责丢失小洞的催动下,终于连躯壳也没了,它“嘭”的一声,全没了,我连想像都没了。我无法再爱她,也不能恨她,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从今天开始只是一个于我无关紧要的人了。我却怪她,怪她回来,把我回忆中亲生母亲的一点余温冻结,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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