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4/5页)

你懂吗?孟樵!你少糊涂!我不用她原谅,也不要她原谅,她没什么了不起……”

果然,她的反应完全在母亲预料之中!孟樵不能不佩服母亲的判断力,也由于这份佩服,他对宛露生出一份强烈的反感。“宛露!”他恼怒的大叫。

宛露愕然的住了口。“不许侮辱我母亲,你听到了吗?”他铁青著脸说:“她守寡二十几年,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在今天这个时代里,这种母亲几乎是找不到的,你懂吗?她辛苦了这大半辈子,并不是等我的女朋友来给她气受的,你懂吗?而且,无论如何,今天我们是晚辈,对父母该有起码的尊敬,你懂吗?……”

宛露张大了嘴,眼珠滚圆滚圆的瞪著。

“我懂了。”她喃喃的说,转身向森林外面走去。“你需要娶一个木偶做太太,木偶的头上脚上手上全有绳子,绳子操纵在你母亲手里,拉一拉,动一动,准会皆大欢喜。你去找那个木偶去吧!”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

“宛露!”他喊,声音里已充满了焦灼和绝望。“你帮个忙吧!”

她不由自主的站住了。

“你要我怎么帮忙?”她问。

“去我家,”他低语:“去向我妈道个歉。”

她僵在那儿了,嘴唇上失去了血色,面颊也变得惨白,只有那对乌黑乌黑的眸子,依然闪闪发光。

“去你家,去向你妈道歉?”她不信任似的问。

“是的,”他痛楚而渴切的。“如果你爱我!”

她深深的望著他。“爱情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包括牺牲你的自尊和骄傲?”“有时是的,”他沉闷的说:“我现在也在牺牲我的自尊与骄傲,我在求你。”她楞了几秒钟。“我不去!”她简单的说。

“你一定要去!”他命令的。

“我绝不去!”“你肯定了吗?”他闷声问。

“是的!”“怎么也不去吗?”“是的!我想不出我有道歉的理由!”

“仅仅为了我!”“不行!”他不再说话,放松了她,他退向一边,仰靠在一棵松树上面,他的眼光定定的、死死的、紧紧的望著她。有两小簇阴郁的火焰,在他的瞳仁里跳动。“你知道,你这样做等于是一个宣判!”他说。

“什么宣判?”“这就表示,我们之间就完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著微微的颤抖。她呆站著,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她一甩头,那长发抛向脑后,她掉转身子,往松林外面就跑。他没有移动,只是痴痴的、傻傻的望著她的背影。在他心灵的深处,像是有一把刀,正深深的、深深的从他心脏上划过去。她跑了几步,忽然发现自己身上还披著他的外套,她站住了,不肯回头,她闷声的说:“你过来!”“干什么?”“把你的外套拿走!”他机械化的往她面前走了两步,于是,忽然间,她回过头来了,她满脸都是泪水,满眼眶都是泪水,她的面颊涨红了,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她大叫著说:

“我倒了十八辈子楣才会碰到你!我为什么要碰到你?我本来生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我有人爱有人疼,我为什么如此倒楣,要遇见你!”眼泪疯狂的滑下了她的面颊,她哽塞的扑进了他的怀里。“我输了!”她呜咽著说:“我跟你去向你母亲道歉!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因为——”她挣扎的、昏乱的、卑屈的说:“我爱你!”

他闭上眼睛,觉得脑子里掠过一阵疯狂的喜悦的晕眩,然后,看到她那泪痕狼藉的脸,那怜惜的、歉疚的、痛楚的情绪就又一下子捉住了他。他俯下了头,心痛的、感激的把嘴唇紧压在她那苍白的唇上。

第八章

宛露再到孟家去,是三天后的一个晚上。

这天是孟樵休假的日子,他不需要去上班。事先,他和宛露已经研究了又研究,生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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