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遥想当年,另一位比苏东坡还要早几百年来杭州做地方官的大诗人白居易不仅和苏轼一样在任上确确实实为老百姓办了一些诸如修堤筑坝,疏浚泥塘之类的形象工程,而且也留下一系列赞美杭州山水的好诗,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他写给好友元稹的《钱塘湖春行》: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就写意而言,这大约是浩若烟海的西湖诗词中仅有的能够和苏东坡的诗并足比肩的了。但是,若论影响之深远,动人以心弦的,我以为大约还要数并非著名诗人或官方学者的南*民诗人林升留在酒肆墙头却刻在人民心中的那一首《西湖》: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

诗如匕首,诗比钢鞭。然而,毫无疑问,如果不是靖康之变带来的历史变迁,如果不是南宋朝廷苟且偷安、不思进取的*现实,如果林升只是像当初的白居易、苏东坡一样漫步于西湖边,饮酒于游船上,任你再是高手也绝写不出这般令人热血涌动,令人拍案而起的好诗的。尽管你可以说林诗不及苏诗工仗,不及白诗艺术,但你绝不能说林诗的影响、林诗的品位比他们哪一位稍低一些。

这就是诗歌,这就是历史,它再一次说明了历史之与诗歌的关系:真正的好诗,必诞生于历史动荡之中。即便是身在“人间天堂”的西子湖畔也不能例外。

兔死狗烹话功臣(1)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这大约是汉初功臣韩信所留传至今的仅有诗歌了,如果单从字面上看,前四句尚且是战国时越国谋臣范蠡写给老朋友文种信中的内容,只有后面两句才是韩信自己的创作。但是,恰恰是这短短的两句诗,六个字,*裸地展现了封建时代君主与功臣之间那种若即若离,尔虞我诈的血淋淋的关系,千百年来,警醒着后来者,比照着后来人,也一次次地在历史的长河中折射出它的可复制性和某种程度上的必然性。

韩信者,何许人也?太史公将其评价为领衔萧何与张良的“兴汉三杰”,也称“汉初三杰”、“汉三杰”之首,在整个楚汉相争的战场上,在刘邦统一中国的过程中,韩信功高,莫可比也。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谋臣兼统帅,却从来没有被刘邦视为“自己人”。当然,细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刘邦,谁叫你韩信曾经是项羽的人呢?此其一也。

更有甚者,当韩信率军连克齐地七十城时,恰巧刘邦统帅的另一支大军却被项羽团团围困于荥阳。刘邦无奈,派军使命韩信“伸出手来拉老兄一把”。韩信却并不着急派兵,而是要求刘邦封他为“假齐王”,表面上说是为了便于治理整顿齐地事务,实则被任何人都可以理解为借机要挟,有不臣之心。原本刘邦此时就已怒不可遏,多亏陈平偷偷往他脚背上踩了一脚,使刘邦从震怒回到理智与现实中来,不仅没有见怪于韩信,反而封他做了“齐王”,连个“假”字都顺便删了。但就此一事,韩信是喜形于色,很快便带兵解了刘邦的围,救了刘邦的驾,而刘邦心中却深深为韩信记下一条死罪。此其二也。

后来,刘项决战,刘邦约韩信同时发兵,到时却不见韩信兵马,导致刘邦再吃败仗,直到刘邦故伎重演,再次向韩信许愿,韩信才大举发兵,一战破楚,逼项羽乌江自刎,为汉家天下的初建立下不朽奇功。不过,韩信此时还意识不到,项羽的被消灭,也就意味着刘邦没有了外患,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对于刘邦的重要性已不复存在,反而是他韩信的存在已被刘邦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此其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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