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4页)

林爱民嗯了一声,无精打采地摇摇头。这天下午,他都很不高兴的样子,坐在门口的苦楝树下,要我们别管他。我们怎么能不管他呢?我们是兄弟。我们陪他坐着,乘大人不注意的时候点烟来抽。抽烟,我们就是要抽烟,抽烟能让我们感到有劲一点。这期间夏小的爸爸背着喷雾器在果树林里时隐时现,夏小的妈妈,蹲在河岸下洗着衣服,时不时抬起头来,从二十多米远处向儿子传来关爱的微笑。

次日吃了早饭,我和夏小准备了一篮水果,又去街上买了一个小画框,在画框上写上我俩的名字。我和他把这些东西送到刘虔贵家里,对他表示感谢。刘虔贵家客厅里有一个占满整堵墙的巨大架子,专门用来陈列学生送来的礼物。这些礼物根据学生在社会中的成就摆放在不同的位置,最显赫的好像是一位处长什么的。我们的小画框,架子上没有摆处,被临时放在墙角。

他毫不在意我们的感受,恬不知耻地说:“老师对你们的期望,绝不仅仅局限于在校期间念好功课,还希望你们将来有更大的成就。记住老师的教诲,继续努力。”他的教诲是一些孔子或者孟子给年轻人的忠告,顺便,他又对当前社会遗忘和忽略传统文化表达了适当的愤怒。我印象深刻地记得,他伸出被香烟熏黄的两个瘦长手指,夹住山羊胡须,从胡须根部慢慢篦到尾部,把胡须扯得笔直,被扯直的胡须连带嘴部和脸部的皮肤一齐向前,形成一种古怪的水鸟的表情。他扯着胡须呵呵地笑着,露出从来不刷的牙。他显得非常老,像这样老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夏小感到十分吃惊,一个人老成这样了,每天等学生来送礼,再把这些礼物用一个专门的架子陈列着,你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离开刘虔贵家,我和夏小来到林小梅家门口。那天,林阿姨穿着灰白色休闲长裤,白色手织毛衣。她没有请我和夏小进屋,因为客厅里李天寿大模大样地坐着。从门口望进去,看得见李天寿跷起来的腿,翘起来的那条腿的脚尖,顶着一只红色的绒布拖鞋,非常得意地摇晃着。

。。

杀李哥 5(3)

我有点紧张,继而转为长久的闷闷不乐。带着小梅回到夏小家,我们喝了几口水就到河边的果园去玩。沿着平缓的丘陵,梨树一直长到河边,由一道长长的铁丝网拦着。河对面是一堵裸露着石头的山壁,河水在石壁下形成一个看起来很适合游泳的洄水荡。我们坐在梨树林里,等太阳把水晒暖和。

梨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有几棵树上还挂着一些用塑料袋包着的很大的梨,那些是越晚采摘越好的酸梨。林间透亮,空阔。在我右边,很近的是林小梅的侧影。她长得和林阿姨越来越像了,前额、鼻子和下巴都很像,鬓角也像。不过小梅的鬓角,还不像林阿姨的鬓角那样与皮肤形成黑白分明的对比。少女的鬓角细细的、绒绒的,起风的时候,和阳光很难分辨。

根据师范学校的课程,明年咱们就要根据各人的特长选修音乐、美术和体育,因此由夏小开头,我们讨论了一会儿这事。夏小相当深刻地认为,一切自然的事物被人类重新描写或者叙述,总是被人赋予了特别的价值和意义,所以说,绘画和其他所谓的再现艺术一样,并非是对自然的观察和复制,而往往是人类用于表达其世界观和心理学观点的媒介。根据他的兴趣,他应该选择绘画,但是他近来突然觉得自己在观念中走得太远了,作为一种补充,他似乎更应该像何昊一样投入艰苦的体育锻炼中去,直接用身体获得实践经验。这番话说着说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