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5页)

“好。”

呃?我惊喜抬头。

“真的?可是,为什么?”他都答应了,还问什么为什么?我后悔不迭。

银箸一指碗碟,道:“阿锦亲手做的,怎能辜负人家一片心意?”

我就知道,不该问为什么的。

是夜,我在东阁与南厢之间穿梭往来,乐此不疲。

“银红衫襦深衣配绛纱复裙,重台履,显得喜气些。可好?”

“甚好。”

“啊!可我想梳高髻,似乎不太相衬。你等等……”

半柱香后。

“丹碧纱纹连身双裙,配高髻,显得俏皮灵巧。如何?”

“甚好。”

“可如此一来重台履又太繁重,也许该配花彩履。你等等……”

一炷香后。

“妃色罗衫,丹纱杯文罗裙,花彩履飞天髻,唔?”

“甚好。”

“好么?我怎么觉得不好?也许祖父不喜花哨的。你再等等啊……”

夜阑星稀,家仆敲过一更鼓。

“……”

“怎么啦?”

“这难道不是方才第一身?”

“嗯,可是我改穿五朵履了,明日梳螺髻。”伸了伸脚,露出云锦织缎的五朵履。

他抚了抚印堂,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下书起身。

“既是亲人,怎会在乎你穿什么?况且你年轻,穿什么都好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我喜不自禁,默默把中间几个字减去,不好意思道:“我真的……好看?”

司马炽回到书案前,一边整理书册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那我先回房了,你早些休息。”说罢笑了笑,他低着头,没有看见。

出了东阁,我抬头回望阁中那一点昏黄灯光。雪如柳絮扬扬洒洒,飘落在绛红的衣裙上。什么时候,他才能高兴起来?若兰璧已不在世上,他当如何呢?而我,又当如何呢?

面对司马炽,家人们有些忐忑。就在一年前,他还是他们的君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得忤逆的圣旨。今日,他却轻裘广袖,带着手信和他们家的小女儿登门拜访,轻轻一句“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仿若新聘的上门女婿。祖父、二位伯父和二位哥哥,都有些愣怔,一言一行带着平日没有的规矩和多礼。唯有母亲,在片刻讶异之后,神色自如地端茶看座、嘘寒问暖,饭席间殷勤地为他布菜,嘱他多吃。相比之下,我这亲生女儿,倒有些被冷落了。

我坐在一旁看着母亲,忽然悲从中来,赶忙低头扒饭,掩饰有些泛红的眼眶。她不曾见过司马炽做皇帝时的模样,在她眼中,他不过是小女儿的夫君,少言寡语,却温文尔雅。往年过节时,家中是很热闹的。我与姐姐们挂灯笼,贴门神,爆竹仗,入夜后围炉守岁,整日欢声笑语。而如今,辛苦生养的四个女儿,只有小女儿在出嫁半年后好不容易回门一趟,且下一次再见又不知何时。我看着宫中三位姐姐赐下的佳节贺礼想,母亲一定很寂寥吧!

饭毕,司马炽与祖父他们在正堂闲谈。我与母亲坐于偏厅,听着堂上的对话,不禁莞尔。

“陛下……”

一阵尴尬的沉默。

“咳咳,国公,久闻国公精于史籍,不知近日可有研读新籍?”

“刘学士博学经史,综归各家,方成一家之言。在学士面前,‘精于史籍’一说,丰度不敢当。”

“微臣惶恐……”

又是一阵静默。

不论对谁,司马炽适应起新身份来,总是这样行云流水。而为晋家做了一辈子人臣的祖父面对旧主这样磕绊,却也在意料之中。

这时,母亲含笑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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