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4/5页)

?可是你说,”她喊叫着回到刚才的话题,“吃的在哪里呢?”她装模作样地把厨房柜门一个个打开,“吃的在哪里?我们能吃瓷器吗?”两个盘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轻轻拍着肚子,表示这是在和还没出世的孩子说话,然后指着地上的碎片,“饿不饿?”

萨马德逼急了也同样会演戏。他猛地拉开冰箱门,拽出小山似的一堆肉,放到屋子中央。他说,他母亲整晚都干活,还亲手给家人准备肉食;他母亲可不像阿萨娜那样,花钱买现成的肉、酸奶和细面条。

阿萨娜对着他的肚子猛击一拳。

“萨马德·伊克巴尔!你这老顽固!我干吗不跑到大街上去蹲马桶、洗衣服呀,呃?说真的,我的衣服怎么样,能吃吗?”

正当萨马德捂着抽紧的小肚子时,她在厨房里剥光身上的衣服,全都撕成碎片,又把破布扔在那堆餐馆里切剩的冻羊肉上。她一丝不挂地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小山包那么大的肚子整个露在他面前,然后她披上一件褐色长外套,走出了屋子。

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心想,尽管如此,这话还是没说错:这是个好地方。她怒气冲冲地朝大街走去,边走边避开一棵棵树,而以前住在怀特查普尔时,她得避开满地的床垫和无家可归的人。她不能否认,这是个好地方,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她不能否认这一点。阿萨娜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住处附近有绿地对孩子的品德有好处。她的右边就是格莱斯顿公园,以自由党首相的名字命名的一望无际的绿地(阿萨娜的娘家在孟加拉是个受人尊敬的古老家族,她学过英国历史;但是,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他们看到这种深渊……),按照自由党的传统,这所公园没有篱笆,不像富丽的女王公园(维多利亚公园)那样周围都是尖尖的金属栏杆。威利斯登没有女王公园那么美,但这是一个好地方,不能否认这一点。不像怀特查普尔,在那里,疯子挨家挨户地敲门,说的疯话吓得大家往地下室躲,坏小子们则穿着钢头靴踢窗户。到处都是愚蠢而毫无意义的事情。现在她怀孕了,需要宁静、祥和些的环境。不过有一点这里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别人都怪怪地看着她,这个娇小的印度女子穿着雨衣在大街上大步流星地走着,浓密的头发四处飞舞。马里烤肉串、常先生饭店、拉吉餐馆、马尔科维奇面包店——她边走边看着这些不熟悉的招牌。她很精明。她看得出这是怎么回事。“自由?说得好听罢了!”不管走到哪里,谁也不比谁自由。只是在威利斯登,拉帮结伙的气候还没有形成罢了,还不至于吓得你往地下室跑,还不至于给人砸烂窗户而已。

两个家庭(8)

“生存就是这么回事!”她大声下了结论(她在对肚子里的婴儿说话,她爱每天让它明白一个道理)。她推开店门,挂在招牌“狂鞋店”几个字上方的铃铛叮当叮当地响了起来。侄女尼娜在这里干活,这是一家老式修鞋店,尼娜负责钉鞋跟。

“阿萨娜,你一脸霉气。”尼娜用孟加拉语叫她,“怎么穿这么难看的外套呀?”

“关你屁事,你管我穿什么?”阿萨娜用英语回答,“我是来拿老公的鞋的,不是来跟不要脸的侄女聊天的。”

尼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如今阿萨娜搬到了威利斯登,这种话只会听得更多。以前都是长句子,比如你除了叫人丢脸之外还会什么 ……或者我的侄女这个不要脸的……不过现在,因为阿萨娜没工夫、也没精神每次都出口伤人,所以只好精简成“不要脸的侄女”,这个说法哪里都能用。

“看到鞋后跟没?”尼娜一边说,一边撩起盖住眼睛的染成金色的刘海,取下架子上萨马德的鞋,把蓝色小票递给阿萨娜,“都穿通了,阿尔西姑姑,我得从鞋底修起。鞋底!他穿这鞋都干什么了?跑马拉松?”

“干活,”阿萨娜简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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