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4/5页)

沐清听得清楚,心下明白——前前后后的事情放到一起,这世上有几个傻瓜,更何况时间紧迫,白初宜根本来不及作假。

正好这时,欢呼声已经低了下来,那汉子的声量又足够大,一时间鸦雀无声,老人显然很着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你昏头了!胡说什么?大人,他不是那个意思……”

老实的庄稼人又能辩解出什么来,支吾了半天,老人只能乞求这位看起和气的大人是真的很和气。

沐清扶起下跪的老人,尽量和颜悦色地道:“老人家不必着急。流离失所,大家心情郁结,甚至怨天尤人都是可能的,本官奉王命安民,又怎么会责怪尔等一时胡乱所说的话呢?”

这话一出,所有的平民都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类似的话,无数人都说过,当时是气愤难捺,如今谁不担心东岚清算此事?

沐清扶老人坐下,随后,看了一眼聚集在周围的平民,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否则,任由这样的话流传,到最后只会出乱子。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之前是陈国人,陈军败退,你们留下,也就意味着从那一刻开始,你们是东岚人,既然是东岚人,你们就必须相信王。我知道,因为这场大水,你们有心结,有疑问,但是,最起码有一点,你们很多人可能已经知道,明河大堤是信丰境内决的口。而直到五天,攻下维谷之后,东岚才占领信丰城的!这是事实!在明河大堤决口前,信丰一直被陈军占领着!”

沐清只能说事实,尽管这个事实在他看来什么也证明不了,但是,对很多人来说,这一点已足以证明东岚的清白。至少,据他所知,东岚军上下对“紫华君让人毁堤放水”的流言都嗤之以鼻,原因正是——从头到尾那段堤根本不在东岚的控制中。

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哪个?

一个是抛弃自己子民的陈国,一个是救了自己性命并给予救助的东岚——换作你,你更愿相信哪一个是无辜的?

沐清在心中冷笑——谁说时间紧迫,白初宜就不能作假?

她只怕总就算好——这个黑锅,陈国算是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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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船土石沉下,堤坝合龙,没有人欢呼庆贺,筋疲力尽的士卒被另一批士卒替换,打桩、填石、埋土,汹涌的明河水终于驯服地按照堤坝规定出的河道蜿蜒东行。绕过信口,接下来便是笔直宽阔的河道,那时,平静的河水只会如母亲一般温柔地滋养两岸的土地。

易洛站高处,看到堤坝合龙终于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他转身往士卒休息的高地走去。邵枫与紫华军默默地跟随。

铺了油毡的帐篷里,士卒大多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五天来,他们几乎就没有合过眼,有些人更是在水中一待便是四五个时辰,此时,别说易洛没人让通传,便是礼炮轰鸣怕也不能让他们起身了。

易洛不时俯身轻碰那些士卒的衣服,确认他们是否将湿透的衣袍换下。走了几个帐篷,他们迎面碰上一位将领,那个将领先是一愣,随即参礼,却被易洛轻声阻止:“别说话了,让士卒休息。”

那名将领连连点头,却仍然依礼参拜,随后挥手让身后的士卒进帐,易洛见那些士卒拿着铺盖,轻轻点头,示意那名将领跟自己走,到离帐篷稍远的地方,易洛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让你来为士卒送铺盖的?这些铺盖又是从何而来?”

那名将领这一次只执军礼,一参之后,沉稳地回答:“末将袁俊,今天一早,君上传令末将率部将去信阴取一批铺盖之物,立刻给士卒送来,至于,这些铺盖之物从何而来,末将实是不知。”

“信阴?是船送来的?可有标记?”易洛皱眉,显然对此很在意,袁俊却摇头:“的确是船送来的,末将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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