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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他毕竟也是个不拘泥于迂腐小节之人,于是顺着钟月敏手指所向,轻轻捡了左边的凳子坐下。莫说钟月敏性情豪迈、脾气刚烈,这隔墙窥觑的主意也是她出的,然毕竟自幼在风铃庵长大,受了母亲和庵主的教育训学,胸中却也有些顾忌,遂见她深吸一气,合十垂目,长长的睫毛盖着下睑,嘴唇翕合,似乎正在默诵什么经文,须臾念诵完毕,轻轻巧巧地坐在右边的凳子上,双脚绊住木腿,将半边脸颊贴在墙壁之上,目不瞬眨,凝神倾闻。穆双飞见她这般模样,不觉暗暗好笑。

两人大气亦不敢喘一口,呼吸静运,吐纳缓沉,鼻头几乎贴着鼻头,俏颜俊貌,彼此间隔不过半寸盈许,便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挪移板凳的声音,老妇人隐约道:“客官还需要什么?”有人道:“够了,待酒壶空荡,你便端着两个酒坛来,老子们喝得才过瘾。只是刻下我们尚有要事商议,你们都退避开来,莫要过来骚扰。”另一人笑道:“哥哥,你看她哪有气力搬动酒坛,稍时我挟了银子,我去搬两坛上来。”似是老妇人淡淡而退,旋即“当啷”响动,觥筹交错,便是碰杯喝起酒来。猜拳之令层出不穷,花样甚多,只是对于钟月敏这等素不喜坐上酒桌的人,除了厌嫌其呱噪唠叨,实在不觉得有什么趣味好处。

酒过三巡,隔壁忽然安静下来,随着传来的“嘎吱”响动,钟月敏做了一个双手互合的手势,意思是那两位酒客正关上屋门。旋即有人咳嗽数下,唏嘘道:“果然是好宝贝,想不到小镇破庙,竟然会藏有如此物什,莫怪那狸猫三朝二晚跑到庙中和那些大小僧人作对,还真以为是觊觎什么香油厨菜咧,原来就是盯着这东西。”顿了顿,又道:“这金麒麟虽然是断了一个角,未免略损威姿,依然价值连城,非千金不卖也。”穆双飞忖道:“原来是两个偷盗宝贝的小贼,莫非在此商议分赃夺银之事?可是那金麒麟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镇南一刀昔日的藏宝,匿于寺中?”探手摸入袖中,陡然觉得莫邪之匕突突隐动,循向正是墙壁那边,不觉心中凛凛:“月敏说得不错,这两人委实是妖怪妆扮,若非如此,怎会有如此强烈之妖气感应呢?”

另外一妖嘿嘿冷笑,道:“老弟此言差矣,这金麒麟和狸猫那厮浑无半点干系,它在庙中捣乱,确是为了香油饮食等物而去,可全然不晓得我将如此一件值钱的宝贝藏在寺后的会客厢房中。”先前那妖奇道:“哥哥,我可是愈发糊涂了。”对方道:“此金麒麟初时铸造于大汉宫廷,为文景两帝和窦太后所喜,供奉于未央宫偏殿,诸窦氏也随着常去敬拜。后来刘彻继承帝位,剿镇窦族,但凡窦氏喜欢的,他统统都不喜欢,这金麒麟便随之被迁出未央宫,如失宠的妃子被打入冷宫一般,用绸缎包裹了,搁置于皇库晦暗不见天日之角落。汉末天下大乱,先有黄巾之乱,后又十常侍生祸,接着凉州暴吏董卓引兵入长安,兵火焚烧之下,宫室颓废,这金麒麟终出宫闱深禁,流落人间。岁月久远,沧桑历变,此物后来辗转落入我家总兵爷爷的手中,后来便欲送往黄宗鬼王处朝贡奉敬,孰料在中途,却被那南方朱红山的一众花鬼们给劫夺了去,其后又有各路妖鬼来抢,起伏难定、跌宕风云。我受总兵爷爷号令,四处寻访,终于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