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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沙沙聲之後,好久,不聞一點聲息,一切是如此寧靜,靜得讓人可怕。我的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粉。周圍的石頭上一片銀白色,太陽照在上面發出刺目的眩光。我懵懵懂懂爬出來,抖掉身上的雪花,腦子裡仍嗡嗡的。對岸黑色的絕壁上,雪像被人橫切了一刀,留下了一個水平方向的與山崖垂直的斷層截面。雪幾乎填埋了冰河。

慶幸我離它還遠,這邊山坡下只是灑了一層雪粉。

我像一個白痴一樣站在那裡,有點不知身在何處的味道。許久,才回過神來,本能地向前疾走。那雪崩還可能再度發生。這時,我才真正害怕了,恐懼如同潮水席捲我的全身。我的身子在抖動,牙齒都不聽指揮,上下牙直磕碰著。不斷有巨響從遠處傳來。中午猛烈的陽光把積雪融化了,雪崩在大大小小的山谷里發生著。那傳來的聲音像兒時睡在鄉村平原上,聽推土機在深夜的田野里隆隆開過;又像虎嘯,吼聲悠長,震盪著山谷。冰川咋咋響著,像扳動大木船的槳櫓,又如破冰船壓上了冰層。連續&ldo;咔&rdo;&ldo;咔&rdo;響過幾聲,突然&ldo;嘩‐‐&rdo;地一下,坍塌的冰塊掉到了水中。

冰窿切斷了去路

我不敢等,不敢停,腳步跑得飛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抵消我心中的恐懼。我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向冰塔林奔去。它仿佛正給予我力量。只要看到它,我就覺得親切。冰塔林太像人工做的靈塔了,潛意識裡,我把它當成了人的象徵。它是這條峽谷中唯一有人類氣息的自然奇景。

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此刻,對於聲音的敏感,我的耳朵比獵犬的還警覺。原來是一股雪水從對面山頭上沖了下來。

在大岩石上跳躍,我看到了石頭下面的水。有時,當我剛剛跳過一塊石頭,那石塊就&ldo;嘩&rdo;地一聲,帶動相鄰的幾塊垮了下去。還有幾次,當我踏過低洼的流沙時,它差一點把我陷了進去。這一堆堆石塊,一坑坑流沙,才衝下來不久,極不穩定,危險陡然增加。我只能依靠自己的速度衝擊。

只一會,我就跑不動了,坐了下來,想起了光a、光b,盼望奇蹟發生,希望他們突然出現在峽谷里。我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在回去的路上了。在我走後不久,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程,光a幾近虛脫,若再前行,便有生命之虞了。他不無悲哀地在一塊大岩石上寫下了:&ldo;老熊,我們回去了!&rdo;他希望我能看見它。

坐了一會,身子一陣陣涼。冰塔林仿佛就在我的身旁,正發出幽幽的藍光。看看表快下午兩點了。然而,冰塔林已使我失去了理智,我無法放棄。

爬上一個高高的大石塊堆砌的坡,它幾乎就是一座小山,我終於抵近了冰塔林。它挨我是這麼近,就在離我不到兩百米的地方,連塔下覆蓋它的砂石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它似乎是由不斷陷落的冰川形成的。塔下的冰川被一層厚厚的砂石蓋著,只有坍陷的地方,才露出潔白幽藍的冰來。我腳下的冰川分明是一塊塊塌落成大坑的,怎麼解釋那排列得很密的冰塔林呢?也許是強烈的太陽把冰層融蝕成了冰塔?但千萬年了,冰塔林不是在融化而是在增大增高,有的形成了冰簾廊道,有的形成冰鍾乳,有的如蘑菇,似春筍。它那塔身一道道橫向的棱,酷似靈塔的底座,卻是太陽創造不出來的,不知又如何去解釋。冰川的發育我不懂,冰塔林的成因就更加迷惑不解了。

我邊看邊慢慢走下山坡。在我的前面,一個巨大的足有半個足球場大的冰窟窿橫在面前,它一邊與冰河相連通,一邊是一面陡的山坡,坡面直插入坑底。山坡不再是金黃色的岩石,而是灰褐色的碎石。

最後勝利的一刻,我被這個深不見底的冰川巨坑擋住了去路。

滑向幽深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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