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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筆寫字,經久不褪,黑色的生辰八字被荀若素看見的瞬間向她指尖糾纏而來,黃紙頃刻被黑色的火焰焚毀,薛彤眉心一蹙,手中啃到一半的蘋果化作金色的「卍」字佛印,撞向墨跡。
荀若素也並非表面看來軟弱可欺,她伸手擋住了薛彤迎面而來的佛印,在被黑氣拖進去的剎那,薛彤聽見她說,「原來,這小鬼一直跟著我,是我的因果。」
黃紙上有張越的生辰八字,十三年前,六月初三,丁亥時。
人死後,七日走完輪迴路,第八日在輪迴中,第九日方落地。
九天之前,是荀若素的生日,也是她父親的忌日。
十三年前,荀家搬離老宅,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一家三口去了市里,去了市里不假,卻不是一家三口。
薛彤被留在了書房中,荀若素剛從她面前消失,那張黃紙重新恢復原樣,掉在了地上又被張越撿了起來。
燈盞之中通常只會有一重執念,薛彤的名字刻在第十殿也有幾百年,這種執念之中另有一層小須彌的情況掐指也數得過來。
一重執念一個人,除非這小鬼的身上不只一條魂魄,才會兩層執念相交疊,薛彤之前遇到過一次,還是建國之前,軍閥割據的年代,有個茅山的道人需要超度,她遇到了三層須彌,未能全身而退。
那道士的情況複雜,他活著時以進凶宅宰殺惡鬼為生,惡鬼殺了也就殺了,就算沒人動手,它們累世功德耗光也會有天打雷劈,可是宰殺惡鬼時,不能心存慈悲,只要一點精魂不滅,就在因果之中,活著時,惡鬼無能為力,死了卻與之糾纏不清。
但張越才十三歲,能撞鬼的機率太小,惡鬼是個稀罕物,比殺人犯難得,想撞還撞不到呢,遑論弄死。
薛彤眼看著張越將地上黃紙撿起來,塞進口袋中,周圍的環境又跟著變了。
荀若素有她的因果,薛彤雖然很想抱著胳膊在旁邊看熱鬧,但超度張越是她的工作,完成了工作才能享樂,否則到時候就不是她看荀若素的熱鬧,而是荀若素來看她丟臉。
燈盞之下的須彌中,荀若素回到了荀家老宅——十三年前的那間。
十三年前的荀家老宅還有人住,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院子裡有一口長方形的金魚缸,水很淺,還不到半米,裡面種著紅、綠、白三色的碗蓮,幾條扇尾龍睛每日不聲不響地來回遊動。
農曆五月二十五,南方的天氣已經很悶熱,清晨剛下過一場雨,年幼的荀若素搬著椅子坐在院子中,稚氣未脫的臉微微皺起,手裡捏著三枚銅錢,膝蓋上還放著一本《卜筮易知》。
廚房正在做飯,剛開鍋,蒸米飯的味道順著風飄到院子裡,方才還專心致志的荀若素就分了神,手中銅錢掉了一枚都未曾發現。
就在這時,一陣自行車鈴聲從門外傳來,荀若素滿臉的驚喜,跳下椅子歡呼著「爸爸」就去開門。
眼前的這些過往,明明親身經歷過,此刻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門口進來的男人三十開外,俊秀斯文,帶著一副細邊框的眼鏡,左手提著蛋糕,右手拎著一堆零食。
他「噓」了一聲,將零食塞給自家姑娘,「快拎回自己房間藏起來,別讓你媽看見。」
「素素,是不是你爸回來啦?」廚房裡傳來詢問聲。
男人在背後推了荀若素一把,「快去,我來應付你媽。」
小的那個荀若素提著零食往自己房間跑,男人應道,「是我回來了,給素素買了蛋糕。」
荀若素還記得那個蛋糕,十幾年前的清渠縣動物奶油不算普及,蛋糕並不好吃,粗糙的蛋糕胚,奶油黏膩的過分,撒了銀灰色的彈珠糖,沒有香味,卻是她生命中最後一個蛋糕。
黑色的陰影在荀若素的腳底下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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