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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還很好的天氣到了晚上竟然開始飄雨,周圍冷淒淒的,荀家的墓地近日有人來祭掃過,還有沒燒乾淨的紙灰在飄,荀若素的位置在最裡面的角落中,抬棺的人得走過田埂,不遠處有烏鴉在叫,樹影壓著田埂,十幾個人忽而生出了荒郊野外相依為命的錯覺。
嗩吶聲起得高亢,繼而銅鑼和鼓點都跟上,元覺與身後兩個小徒弟咿咿呀呀,念得東西各不相同,荀若素原本閉著眼睛躺在棺材裡,硬生生被這喧鬧的氣氛給吵得「死不瞑目」。
活人壯膽的方式有些類似在荀家先祖的墳頭上蹦迪,蹦了一會兒總算將棺材送到了目的地,荀若素之前也沒死過,竟不知道人死之後還這般辛苦,她仰頭望著天,嗩吶停了還一陣耳鳴。
這墳地淒肅詭異,又身在荒郊野外,周圍是個斜坡,種滿了幾十年才能長成的高大松柏,老遠的地方隱隱透著人家的燈火,將荀若素的棺木一下放,嗩吶聲停下來,周遭的冷清霎時倒卷,一行人面面相覷,落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元覺俯身撩起僧袍蹲在棺材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施主,我們可要回去了啊,棺材板給你蓋一半,留點縫透氣……這荒郊野外的,就算沒有野獸晚間也冷,您要是實在受不了,這是我的名片,田埂那邊再給您留條被子。」
荀若素睜著眼睛微微點了點頭,「多謝,你記得回去後將紙元寶燒了。和尚,你心好,這輩子不能大富大貴,卻會比大富大貴之人過的更好。」
元覺愣了片刻,隨後低下目光念了聲,「阿彌陀佛,貧僧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還是謝謝施主。」
拉扯著一行十幾人又吹吹打打壯著膽子回到卡車上,元覺還真給荀若素留下個紙箱子,裡面裝了被子、饅頭和水,元覺沒見過荀若素這樣冷清清,似乎什麼都不關心,於細微處又透露出溫柔的人,受她影響,看著周遭鮮活的生命,竟也多了幾分悲憫。
荒郊不同於城鎮,熱鬧的人群一走,就只剩下漆黑和空曠,圍繞她的討債鬼也因為眼饞元覺手裡的紙元寶,而將棺材拋下。
農曆五月二十五,峨眉月似一彎狹小眯縫的勾,星子漫天散落,荀若素緩緩閉上了眼睛,期待著死後長眠,她陪葬的東西不多,隨身只有那塊懷表,走針時的機械聲清晰可聞,正亦步亦趨的向著子時行進。
「叮鈴」
「叮鈴鈴鈴」
荀若素猛然驚醒過來,驚魂鈴像是拴在脫韁的狗脖子上,威力比鬧鐘還大,隨即整個棺材被人狠狠踹了一腳,踹得荀若素顛了兩顛,她還是安詳地躺在裡面,臉上拉扯出一個「慈善」的笑容,她偏頭看了眼枕邊的懷表——
已經過了子時,她娘和她自己都掐算過,這條命不長久,會終止在荀若素二十六歲農曆五月二十五的辛亥時,性命終止,人便是鬼。
只是荀若素提前彈了墨線,掛了驚魂鈴,棺材四角都與地氣分隔,就算死了也成不了鬼才是,她們荀家的人活著時永遠不得安生,就算搬離老宅,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裡,也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招惹「客戶」上門,荀若素對輪迴不感興趣,她一心只想死後長眠。
頭頂上的棺材板終於晃動了,荀若素咬牙切齒,倒想看看是哪位人才凌晨一兩點不睡覺,竟然在荒郊野外挖墳,把個平平靜靜上路的人挖成了惡鬼。
來人力氣出乎意料的大,沉重的松木棺材板她單手就掀開了,露出一張精緻絕倫的鵝蛋臉,薛彤一襲紅色高定長裙,額心點著淡金色的花鈿,桃花眼含著笑,因為俯身向下的原因,發梢正垂在荀若素的眼前。
「……」荀若素的笑容僵在臉上,變成惡鬼恐怕也打不過,這是只厲鬼啊。
「你們荀家的人怎麼都喜歡在棺材裡睡覺,硬邦邦的,多難受啊?」薛彤表面光鮮亮麗,然而手臂與長裙上沾著松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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