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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若素打量她一眼,評價道,「人模狗樣。」
憋了許久沒跟薛彤言語爭高低,荀若素想,「我先開口的,就不算是非要贏吧?」
陳槐月的燈盞中仍是這片院子,只是「年輕」很多,房門上沒有鐵鏽,鋪地的青磚顏色稍淡,也沒被濕氣氤氳的到處都是綠苔,兩間寮房對門而立,中間有一口方形的井,井邊槐樹不到人高,看起來剛種下去不久。
三十餘年,槐樹又不耐陰濕,被兩間寮房遮蔽了陽光還挨著井,不可能長成而今這副「欲與天比高」的狂妄模樣。
第22章
荀若素與薛彤正站在院子外,圓形的拱門自成一景,槐樹梢支撐著偌大圓月,一個年輕的女人坐在井邊上微微晃悠著雙腳,她的肚子有點大,因為整個人瘦瘦小小營養不良的緣故,鼓起來的肚子也顯得精神不濟。
旁觀者都知道那裡頭是一個死胎,胎死腹中,已經不會再長大了。
這個時間點應該是陳槐月剛上山沒多久,她雖然坐著,但一條腿姿勢不對,像是遭人打斷後剛續上,寬大的衣服里露出一截繃帶,臉上的那道傷口還沒完全癒合,焦黑色的疤痕像一隻百足蜈蚣,縱使陳槐月長得再好看,這條疤也很嚇人。
本以為陳槐月生前會是個陰晴不定的憂鬱小姑娘,現下看來卻很正常,月光落了滿肩,臉上帶著笑容,並非薛彤那樣的面具,而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空氣中瀰漫著魚腥氣,元戒——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正撈起僧袍蹲在地上刮魚鱗,他顯然是第一次幹這種活兒,天氣並不熱,額頭上卻滲出了好多汗,嘴裡還嘀嘀咕咕著,「佛祖莫怪,佛祖莫怪,下輩子我也可以做一條讓人吃的魚。」
陳槐月年紀小,看這身子骨別說「蛋白質」和「營養」,估計連吃飽飯都難,三十年前,家家戶戶已經不算特別困難,總還有餓著肚子的人,看見地上半塊紅薯都覺得浪費。
佛前殺魚,是為了孕婦與孩子的兩條性命。
荀若素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院子正中靠井的地方,低頭就能看到陳槐月的笑臉。
「小哥哥,你連殺魚都笨手笨腳的,會做魚湯嗎?」陳槐月很是懷疑,「和尚都吃素的,殺生不好,我上次聽別的師兄說,虔誠的和尚要是雙手沾了血,要下油鍋滾刀山,可慘可慘了。」
「誰跟你說這些的?」元戒「阿彌陀佛」,「小月,你不是佛的信徒,不需要管這些,我倒是一個小沙彌,但我並不怕疼。」
陳槐月歪著頭,「不怕疼就行了嗎?」
這對話未免幼稚,有些像是哄小孩子,元戒低著頭繼續跟魚搏鬥,這方小小的院子與外頭森然佛氣相悖,獨自隔出了溫情的小天地。
就在這時,黑色的陰影漫延過來,腳下猝然一松,一雙慘白的手抓住了荀若素的腳踝!
薛彤曾經說過,亡者的執念將它們與人世間牢牢捆綁,一旦有外部力量干預,執念就會顯像阻止,張越當時執著於「怨」,只是被更強大的力量所牽扯,掙扎半晌冒了個泡泡就沉下去了,但陳槐月不同。
三十年養只貓都成精了,執念難消,在這燈盞中必定瘋魔。
那雙手冰冷刺骨,荀若素的腳踝瞬間凍得發青,她將黃符一折,紙張蛻變為一把精緻小巧的開信刀,刀尖划過手背,留下道火灼般的傷痕,熔岩色傷口外翻,藏在地底的東西吃痛,重新縮回陰影中。
晏清若是在場,肯定要呼嚎著「違背物理法則」,古今中外多少物理學家都該詐屍而起,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摁回地里去。
沒事兒鬧什麼鬼啊。
「這不是挺能動手嗎?」薛彤也坐在井邊,跟陳槐月僅一臂之隔,她眯著眼睛,「你們荀家的人果然最會說謊。」
「怎麼,你被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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