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3/4页)
先生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也违背历史了,这里介绍一桩命案:发生于上世纪末的双秀园核桃树谋杀案——它正是由东郭先生一手操纵。
那是1999年初秋,夏末的暑气还未消散,天空已升得很高,几朵干净的流云飘浮在碧蓝里。东郭先生陪伴娇妻雅蒜游园。雅蒜仰头,核桃树结了青皮果实,她想起自己的童年——假小子似的爬上树巅,惊险地摇动枝杈,叶子哗啦哗啦地响;四周是树叶绿色的和阳光金色的斑点,雅蒜觉得自己是站在花蕊里的公主,树下仰望的面孔全是她的子民;有的核桃被摇下来,雅蒜也顺手摘了些邻近的;下了树,找石头砸开核桃,表皮破裂,涩绿的浆汁溅出来,她的手指头染黄了,白色连衣裙也沾上几点黄斑,洗都洗不掉——但核桃仁嫩脆的生味儿,她是一直记得的。时间过得真快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为了配合上回忆的氛围,雅蒜让东郭先生给她摘几个核桃。东郭先生从来惟老婆命是从,他看准了一个圆鼓鼓的核桃,远视眼甚至让他看清上面并列的两个黑点,像个冒号。就在东郭先生伸手之际,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像被十个蜜蜂同时蛰中,他惨叫一声……原来,树上的土著居民杨剌子,给了侵略者有力一击。
秋游变了味道,当晚东郭先生的手肿起老高,虎口靠下的位置,红,透亮,他疼得几次抽搐,根本睡不着。手止不住地抖,东郭先生子夜时分点灯熬油翻看一本杂志,想分散注意力,可无济于事。为了把陷入皮肉的毛刺拔出来,东郭先生在患处贴了一片伤湿止痛膏,然后猛然撕去——并不奏效,拔除的仅仅是东郭先生自己的汗毛,那些细腻得肉眼无法看清的杨剌子毛刺,安然无恙,深藏血肉。朋友电话慰问,说唾液管事——听信偏方的东郭先生大猫洗脸似的,经常伸出舌头濡湿自己的手。想起他七尺男儿,不断亲舔一只虫子的体毛,也够委屈的。
第二天是星期日,雅蒜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描眉,她对着镜子里的东郭先生说:“咱们今天再去一趟双秀园。”雅蒜认为,必须处死那只肇事的杨剌子,才能解心头之恨——受东郭先生的连累,雅蒜昨晚也没睡好。虽然东郭先生从床上坐起的时候,采取分解式的慢动作,他支起身体,光着的两脚先落地,再慢慢抬起屁股,床垫里的弹簧是那么不易察觉地直立起来,东郭先生就怕吵醒雅蒜,才在黑暗中用两只手摸索地下的拖鞋。但是当他贼一样溜出卧室,还是听到背后传来雅蒜嘴里不耐烦的啧啧声。
对雅蒜的提议,东郭先生照样不会否决。手上的伤隐隐作痛,但已完全能够忍受——雅蒜授命,就用这只手复仇,对罪魁祸首施以极刑。重回树下,树叶婆娑,果实闪烁……从小没干过杀鸡剖鱼的事,见蚂蚁行军都绕路而行,东郭先生怕自己下不了狠手。雅蒜一旁催促,情急之下,东郭先生一狠心,摘了那片有杨剌子的树叶,背面朝上,放在地下,他一闭眼,跺脚上去。
谁知,匆忙之下,认错仇家,死的并不是昨天那只杨剌子本人。话说那只杨剌子,血气方刚,它其实并不为捍卫领土尊严,防卫过激,因为它要保护自己的亲眷。这不,一早它就出门觅食,一方面自己辛苦一点,把窝边草留给老婆,让老婆无需远征就可以用餐,减少体力付出和危险机会;一方面,它要给老婆寻觅小礼物,比如,一片野雏菊精巧的花瓣。所以,东郭先生重返的时候那只男杨剌子并不在家,留在家中的,是因为昨夜跳草裙舞而迟睡而晚起而惨遭厄运的杨剌子的小老婆。
第六章
大善人东郭先生(5)
小老婆其实是个续弦,长得漂亮,八对足畔,对称的小小毛丛像袖珍的小仙人掌,身体上生长着几道明黄|色条纹,最中间的一道条纹是夺目的艳蓝色。这个外号“仙人掌”的小美人远近闻名,连几棵核桃树外的榆木部落都知道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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