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4页)

谢修不由暗暗打量儿子,自从正妻病逝,谢睿总是与自己冷言冷语,甚至半句不合便拂袖而去也是常有的,从未有一日如今日这般恭敬顺从,回想往事,也不由自己不服老,平日勇猛上进之心顿时淡去许多,心中万般感慨,却无话可说。只是默默抿了一口茶,掩饰尴尬。

谢睿却心思磐重,见父亲不开声,随口问起:“儿子此去江陵府,考察民情,顺道也拜访的了江陵府尹许多人。”谢修一听此话,火气又蹿上来,严厉道:“你不声不吭就去了江陵,知道有多少眼红你位置的人,憋着劲儿想法子上折子参你,说你不务正业,趁着圣上体弱,多事之秋,私自出京,要不是太子明仁,压下那些折子,看你如何收拾。”

谢睿听见父亲抛出此事,心中警觉,陪笑道:“还是父亲熟悉政务,儿子年轻,不懂轻重。也不知太子是个什么态度。”谢修今日心中大悦,放下设防,缓缓道:“你做事从不和我商量,让你清算税课,你倒好,针头线脑也算进去,搞得各地官员一片怨言,你以为国库亏空要如此清算就能丰盈?!你以为圣上和太子不知现状?!只是积弊难返,只能缓而行之,釜底抽薪之策只能逞片刻之勇。”

谢睿追问道:“那父亲对王相之策怎么看。”谢修瞥过一眼儿子,顿了半响,不再出声,只是说:“大家共为同僚,定要和睦相处。”谢睿心里冷笑,但面上还是淡淡的说:“还是父亲看到深透。”

第二十三章

谢睿见谢修无多话,直接问道:“听人说,父亲最近和太子走的很近。”说完无意瞥了过去,谢修冷冷瞪了谢睿一眼,偏身放下茶碗,淡淡反问:“这是如何说起。”谢睿心里明了,当下提起反对指婚之事只是无益,如果此时说绝了话,挽回事态的契机都再无可能,于是淡淡笑笑:“我也是在江陵听外面的闲人说起。”谢修紧紧逼问,哼了一声:“闲人?!是湖广府尹还是江陵织造?”

此二人都是谢睿去江陵拜会的为数不多官员,看来父亲早就自己一路行踪打探清楚分明,谢睿心中却是无比厌恶,这种厌恶早已侵入身心,从父亲娶进每一个姨娘的时候就深深刻在那里,但第一次,谢睿生生忍住,脸上不露半分神色,笑道:“这些人怎敢在我面前说这些个,倒是有些芝麻闲官,喝了几把马尿胡说开来。”谢修冷笑了几声。谢睿知道父亲疑心又起,只能再闲话几句,请安出来。

出了花厅,拐出游廊,谢睿将刚才郁结之气狠狠吐了出来,反而精神振作,回想一番对话,本有些父子之情流露,可涉及时局立场,两人又如刺猬般对垒叫嚣,委实可笑。正想着,不觉已经走回自己院子。

真儿早得了消息,一早儿就领着院子的丫头望着,见谢睿满腹心事进了院门,一身带了潮气的行路粗衣,面上风尘仆仆,眉宇里是掩饰不住的疲乏之色,厚靴上沾满厚重泥泞。

真儿心疼的很,上前福了福,道:“爷,你回来了。”谢睿见是云儿,笑笑道:“先回来换身衣服,要赶着出去。”云儿略感失望,道:“这么着急赶着。”谢睿修眉微蹙,自言自语道:“是要见一个人。”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雨,宝生睡的并不沉,几次惊醒,鸡鸣后就起来了,迷迷糊糊想起昨夜闲谈,不由精神一抖,想赶得去送睿哥哥一程,却听杏仁说谢睿已留下书信离去,不由发起呆来。杏仁见她神色落寞,也不敢多问。宝生套上罩衫,趿上布鞋就走出房门,雨倒是停了,院前一片泥泞湿润,地面上浮起一层蒙蒙水雾,天气已经微微转暖,浅浅的又起了东风,风中飘落着微醺的清香。

宝生在昨晚两人说话的地方环抱着膝头缓缓蹲下,突然又想起什么,就径直去了驿场角落的马厩,一片狼藉,暴毙的大马已经运走,零零落落只剩了几匹老马,龙牙低了头,孤孤单单拴在一边。宝生抱起龙牙的脖子,龙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