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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諸內而形於外。

紀若塵潤中有拙,大氣如此,乃是心志神識修為已臻上佳之境的跡象。他此刻年紀尚輕,道行並不是如何深厚,然而心性神識為萬物之基,是以由此觀之,將來前途實是不可限量。道德宗三清真訣又號稱飛仙正法第一,只要修入玉清境界就有望得成道果。紀若塵此刻已有如此心境,五十年後,說不定又是第二個紫微。

諸賓中不乏觀氣高手,見微而知著,立知紀若塵不凡之處。此前眾賓大多只知道紀若塵沉默少言,於修道上天分了得,乃是道德宗悉心栽培的弟子,並未有如何深刻印象。至於那謫仙之說,月余前諸派高人再度推算時,已發覺一切關於謫仙的徵兆全都亂了,再無一兆可以說明紀若塵乃是謫仙。反覆推算之後,諸派高人大多已認為先後兩次的爭奪謫仙之舉實是一場鬧劇,只不過紀若塵天賦實是不錯,只能說道德宗運氣夠好,歪打正著了而已。

但此時紀若塵在台上只這麼一立,已如一把出鞘之劍,再也難以掩飾鋒芒!

道德宗諸真人皆是有道高人,縱是心中歡喜無限,面上也是不顯山水。可是雲中居就全然不同,天海老人斜著眼睛覷著紀若塵,面有不屑之色。雲中霧嵐面上煞氣收斂許多,望著紀若塵的眼神中隱有嘉許之意。那尊雲中金山則面露笑容,一雙小眼幾乎眯成一線,盯著紀若塵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嗯嗯連聲,顯得極是滿意。

來賓中另有少數道行高明之士仔細端詳著紀若塵,試圖找出他身上那一縷古意從何而來,卻一無所獲,只好將之歸於他或許修煉了道德宗某種不為人所知的秘法。

細樂再起,環佩輕鳴,衣袂風響,暗香浮動。兩名品服正妝的道德宗女弟子分自兩邊側門進入,一人捧鼎,焚百合之香,一人托瓶,插長春之蕊。隨後兩人,各捧伽楠香珠、博古玲瓏。次第又是兩人。

紀若塵端然立著,心中寂然無波,目光只望向殿門處,再不旁顧。除了那兩扇已然打開的殿門外,他眼中已無一物。可是他的心,分明能夠感覺到一道如水般清澈優柔的眼波,正投注在他身上。

這道眼波柔弱如水,本是不載一物,可是不知為何,他心中那一道巍巍若山的防線,卻似要在這縷目光前徹底崩潰。

在紛紛擾擾的一角,另有一個清靜之處,這邊幾席上坐的都是雲中居的年輕弟子。在一眾弟子中,石磯尤為引人注目。她與青衣那其柔如水的氣質迥然不同,黑髮如綢,齊眉削平,肌膚雪白滑膩得遠過尋常女子,兩相映襯,色若春曉濃麗流艷。她的一雙大眼睛靈動之極,顧盼間引得人心也仿佛要隨之雀躍舞動,但細細觀之又隱有殺氣,如春日未褪的一絲寒意陡然襲來,不禁悚然。石磯麗而近妖,令人有心親近之餘又禁不住心生畏懼。

石磯坐得筆直,上身微微前傾,直直地盯著紀若塵,雙眼中神采奕奕,毫不掩飾己身喜惡。楚寒與她同席,同樣也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紀若塵,只唇色中隱有一點灰敗之意。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端酒杯,青銅酒爵卻比他的手要溫暖。這一樽酒,如有千斤之重,楚寒反覆用了幾次力,才將它端離了桌面。

石磯已有所覺,微微轉頭望了楚寒一眼,後者卻是渾然無覺。

叮的一記磬音響過,似有一陣薄霧悄然漫延全殿。剎那之間,殿中許多人都有一種錯覺,似乎雕樑畫棟已化風流雲散,珍餚靈果盡付雨打風吹。本是煌煌燦燦、白玉為欄金作檻的邀月殿,頃刻間已化成雪峰之頂、冰川之巔,前臨斷崖、後憑絕淵的一處絕域,俯仰之間,上窮碧落,下瞰黃泉,兩處茫茫,不見窮已。

眾賓皆靜。

只因顧清已從殿外步進。

從來都是一襲素衫的她高髻寬服博袖,外紗內羅盡顯豐肩窈體。堆鴉鬟髻正中綰一朵牡丹,非金非銀非玉非琉璃,絲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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