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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淡淡嗯了聲,很淡定,怕她不好意思。其實心裡想,這丫頭夠能吃的,內餅他一塊都嫌齁。

喻蘭洲今兒沒開車,彭鬧鬧也不願意打車,很急,就怕她的糖餅沒了,跟喻蘭洲商量:「咱搭地鐵吧!快!」

喻蘭洲算是知道這丫頭有奪期待內塊糖餅了,沒見過這麼好吃甜的,也隨她,兩人搭四號線,平安里下來出了站口就能看見招牌,過了前頭十字路口就到了。

這個點,真是夠嗆。

不過也習慣了,在北城吃點東西都得排隊。

喻蘭洲取了個號,和小姑娘挨著牆邊站,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低頭瞅瞅她,小姑娘真是不讓自個吃虧,圓滾滾一顆球,仰著腦袋沖他笑,像是有話要說。

他彎下腰,遷就這顆矮蘑菇。

小姑娘一點沒見外,小手拉著男人的外套,揪起一個小角,小小聲兒:「想跟你說點實話。」

「嗯。」

「房子我爹全款買的。」

對怎麼隱瞞實力得心應手的小姑娘,唯獨不騙他,什麼都照實說。

她說:「我就只跟你一個人說。」

幼稚園小朋友那種跟誰好就跟誰說心事的模樣。

說完不好意思揉揉耳朵,不太習慣對別人坦誠自己的家事。

喻蘭州微微一挑眉,他還背著二十年房貸呢。

小姑娘要交代就交代個詳細,白瑩瑩的手指不自覺地用了點力,喻蘭洲垂眼瞅了瞅自個變形的外套,聽她跟小崽似的奶聲奶氣哼哼:「這兒離我家遠,我本來想租房的……我家老彭好討厭,我不讓他買他就非得讓王叔叔每天接送,這怎麼行!這回撒嬌也不管用了,可我不想讓單位的人知道我家的事,只能讓老彭把房子買了。」

喻蘭洲聽懂了,她說的王叔叔應該是家裡的司機。

小姑娘攥著外套的手指甲都發白了,問一聲:「你討厭我麼?」

很多人,因為她家裡有錢而嫉妒她,那些嫉妒最終變成了厭惡,她從小這般過來,被人嘲胖被人仇富,另一邊,不是真心靠近的人也很多,她不願意假情假意,她有一幫自己過命的交情,所以她學會了隱藏,她不需要光環。

她只是個很普通的小護士而已。

干一行愛一行,干一行像一行。

喻蘭洲看見了女孩眼裡的忐忑。

其實她本不需要坦誠。

其實他有心理準備,知道她的妹妹有一輛保時捷,配司機和私人秘書,知道她能隨心所欲就把這皇城根下赫赫有名的會所拉了電閘。

只是好奇,這姑娘既然是個千金大小姐,為什麼幹這行?累死累活還撈不著好。

這幾年本院的老護士都不願意讓自家孩子報醫護專業了。

「討厭你錢多麼?」他雙手抱臂,這條街熙熙囔囔,夜晚的霓虹燈將景色罩上溫暖的濾鏡,女孩像只小小絨絨的幼崽,飽滿的臉上一層金色。

彭鬧鬧聽出了他的無所謂,再問一次:「我是說,你討厭我這麼煩你麼?」

我管著你,事兒媽一個,你雖然從沒表示出來過,但我還是很擔心。

那樣的話就太糟糕了。

伴著涮羊肉的香味和這個排隊等座位的場景喻蘭洲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他搖搖頭:「不會。」

從沒這麼想過。

說完,看見彭鬧鬧扎紮實實鬆了口氣,扎紮實實地動容了一回,卻不願破壞氣氛,壓住了那些擔心和害怕,輕輕鬆開他的衣角,抿嘴一笑:「太好了。」

是那種劫後餘生的微笑,如果此刻她的眼底沒紅的話他還能輕鬆揭過,可看見了,就想說點什麼,只是也說不出什麼,男人的大手抬高蓋在女孩圓滾滾的後腦勺上揉了揉,那弧度無比完美地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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