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5页)
中国的大地肆虐的时候,迎头撞见的是出生在*濡染处的赵登禹,赵登禹对*是不陌生的,但赵登禹更喜爱刀。
人们说赵登禹将军常是枕着大刀睡眠,从冯玉祥的卫兵到排长、连长以至旅长、师长,枕戈待旦,夜夜辄鸣。要写抗战兵器史,注定是绕不过这在炉火和风箱夹击中锻打,在水缸里淬火,没有杂质,还是冷兵器的大刀的。那把寒刃舞得生风,切倭人头颅,如夜雨剪春韭。
大刀是赵登禹将军在喜峰口一役喊响的,人们评价赵登禹的大刀:砍铜剁铁,削钢如泥。把铜钱十个一叠放在八仙桌上,赵登禹一刀寒刃劈下,那十个铜板火花迸溅,如鸟羽磔然而失,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云:“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曤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在公元一九八七年的秋冬季节,我曾在赵登禹将军的村庄见到一个西北军老兵,他说赵登禹大个子,一进堂屋的门就碰头。他说起赵登禹的刀法,劈、砍、撩、扎,鬼神莫测,刀、手、步法,缠绕协调,长穗飞旋如杨叶鼓舞,看起来眼花缭乱,脚踏如磊石落地,身轻如鸢飞唳天。老兵说当赵登禹将军舞刀到兴致处时,卫兵曾用容器桶盛满黄豆向将军泼撒,只见黄豆如虫四外飞溅,等赵登禹停下刀来,身周方圆七尺,不会容有一粒豆子生根。
当刀剑到了一定的时候,如庖丁解牛,身边万物皆可为刀。身边柳丝,河边蒲草,可以手为刀,手断合抱巨木。说有隐士,可以山涧朝露为刀,去砍落风中的飘尘。玄虚也许是玄虚,但我想所谓的刀剑气伤人,那庶几近于赵登禹将军的境界,他以浩然之气,以曹州的那种忠烈血勇,虎口一吐,就是半部凛冽的民国抗战史、民族呐喊史。
二
“一个轻骑兵三十岁时还未死去,那必定是个装病的开小差者。”死于瓦格拉姆会战的拉萨尔如是说,这小个子拿破仑手下的骁将,以颈血溅杀伐,时当三十四岁。
赵登禹白刃蹈海喋血,几死于喜峰口,时亦三十四岁;“七七事变”后二十日,赵登禹死去,正是三十八岁的韶华盛年。赵登禹是道义贯骨的职业军人,他是为战争而生为战争而死的,如若不是喜峰口一役,赵登禹的血性和天性,乃至渗透他骨髓的那种曹州人的呐喊,也不会恣肆汪洋地发挥到极致;但他卢沟桥畔的鲜血与慷慨悲歌呢,则是白白洒在了汉奸小人之手,赵登禹是被那些在大义面前有愧的民族败类和倭寇联合绞杀的。
宁做飞灰,不做浮尘,将军的死,是死得其所的,如不为这个民族流血五步,他亦只是一部中国近代军阀征伐史的一个逗号或省略号而已。如果你熟悉中国现代史,一个叫做“西北军”的军事集团就会触碰你的神经,他们的多面和多变像狐狸,他们的勇猛像狮子,他们的坍塌又像暴雨中的土墙,这里面有英雄,也有群小,有的壮烈殉国,如赵登禹、张自忠辈,有的做汉奸像石友三辈。民族处刀锯鼎镬之中,赵登禹将军之所以血花溅作红心草,不甘为某一集团做鹰犬,并非为一己的甘肥、轻暖、妻妾计也,实则是不忍见民族河决鱼烂,而使敌寇淫威谋成。
赵登禹将军的菊刀(3)
*与刀,一柔美,一阳刚,当日人的*和大刀下的血花在昂然顾盼生姿的时候,大和民族尊尚的美却是以无数中国人的血做养料而塑就的。
美国人本尼迪克特在*和刀的意象里看出了大和民族的走向,月晕风,础润雨,在一些关节处是可以窥见一个民族的品性的。在写赵登禹将军的时候,我知晓了这样的细节。一九三一年冬天,日军占领中国东北,此时,侵华日军步兵第三十七联队的井上清一中尉新婚燕尔,正在雪中的大阪家中休假度蜜月,可归期已至;临行的中尉井上清一最后两日落落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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