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4/5页)

童书,黄河决口似的向孩子们滚过去。但那里面讲的是什么呢?要将我们的孩子们造成什么东西呢?却还没有看见战斗的批评家论及,似乎已经不大有人注意将来了。

反战会议②的消息不很在日报上看到,可见打仗也还是中国人的嗜好,给它一个冷淡,正是违反了我们的嗜好的证明。自然,仗是要打的,跟着武士蚁去搬运败者的幼虫,也还不失为一种为奴的胜利。但是,人究竟是“万物之灵”,这样那里能就够。仗自然是要打的,要打掉制造打仗机器的蚁冢,打掉毒害小儿的药饵,打掉陷没将来的阴谋:这才是人的战士的任务。

八月二十八日。

(原刊1933年9月2日《申报·自由谈》,后收入《准风月谈》)

①爱罗先珂(В。Я。Ерошенко,1889—1952)俄国盲诗人,童话作家。著有童话集《天明前之歌》、《最后的叹息》等。1921—1923年曾来中国讲学。鲁迅翻译过他的《桃色的云》、《爱罗先珂童话集》等作品。

②反战会议即世界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委员会远东反战大会,1933年9月30日在上海大连湾路秘密召开。与会者有上海工人、东北义勇军、平绥铁路工人、十九路军和苏区红军代表,还有国际反帝非战同盟有关人士,共65人。英国马莱爵士,法国作家和《人道报》主笔伐扬—古久里,中国宋庆龄等为会议主席团成员。会议推举毛泽东、朱德、片山潜、鲁迅、高尔基、巴比塞、台尔曼等为主席团名誉主席。会议通过了关于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及反法西斯蒂的决议和宣言。国民政府当局和上海法租界、公共租界当局都曾竭力阻挠这次会议,各省代表另有60余人因被逮捕或中途被阻而未能到会。

帮闲法发隐

吉开迦尔①是丹麦的忧郁的人,他的作品,总是带着悲愤。不过其中也有很有趣味的,我看见了这样的几句——

戏场里失了火。丑角站在戏台前,来通知了看客。大家以为这是丑角的笑话,喝采了。丑角又通知说是火灾。但大家越加哄笑,喝采了。我想,人世是要完结在当作笑话的开心的人们的大家欢迎之中的罢。

不过我的所以觉得有趣的,并不专在本文,是在由此想到了帮闲们的伎俩。帮闲,在忙的时候就是帮忙,倘若主子忙于行凶作恶,那自然也就是帮凶。但他的帮法,是在血案中而没有血迹,也没有血腥气的。

譬如罢,有一件事,是要紧的,大家原也觉得要紧,他就以丑角身份而出现了,将这件事变为滑稽,或者特别张扬了不关紧要之点,将人们的注意拉开去,这就是所谓“打诨”。如果是杀人,他就来讲当场的情形,侦探的努力;死的是女人呢,那就更好了,名之曰“艳尸”,或介绍她的日记。如果是暗杀,他就来讲死者的生前的故事,恋爱呀,遗闻呀……人们的热情原不是永不弛缓的,但加上些冷水,或者美其名曰清茶,自然就冷得更加迅速了,而这位打诨的脚色,却变成了文学者。

假如有一个人,认真的在告警,于凶手当然是有害的,只要大家还没有僵死。但这时他就又以丑角身份而出现了,仍用打诨,从旁装着鬼脸,使告警者在大家的眼里也化为丑角,使他的警告在大家的耳边都化为笑话。耸肩装穷,以表现对方之阔,卑躬叹气,以暗示对方之傲;使大家心里想:这告警者原来都是虚伪的。幸而帮闲们还多是男人,否则它简直会说告警者曾经怎样调戏它,当众罗列淫辞,然后作自杀以明耻之状也说不定。周围捣着鬼,无论如何严肃的说法也要减少力量的,而不利于凶手的事情却就在这疑心和笑声中完结了。它呢?这回它倒是道德家。

当没有这样的事件时,那就七日一报,十日一谈,收罗废料,装进读者的脑子里去,看过一年半载,就满脑都是某阔人如何摸牌,某明星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