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页)
记得叫我‘恩人’〃。
一切本来完美得简直不可思议,谢小禾在跳上自己的车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地笑得差点断气儿,立刻打电话给陈曦准备请她边吃大餐边八卦八卦的主题当然是让陈曦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地咒骂过的变态老师。
只是,生活从来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尤其,谢小禾想,尤其是对于自己而言。
最自伤自怜的时候,谢小禾曾经哀怨地想过,自己果然就是后妈养大的孩子,而最大的后妈其实就是见鬼的‘生活’本身,于是在她享受着属于一个小孩子本性的霸道的时候得知自己其实并不太有霸道的权力,于是在她沉醉在秦牧给她的温柔缱绻时候发现那温柔本身就是危楼一座,于是在她咬牙跟自己说不哭不伤心甚至不许去回忆,便就当作美梦一场醒来之后回归自己的生活,且仿佛真就比从前更皮实更从容更能承受生活中工作中一切的不顺心不如意的时候,那些不想看不想听或者说其实是不敢看不敢听不敢再让自己知道自己曾有过那么一段时光的一切…便就那么措不及防地被送回到了她的眼前。
恩人。
5分钟前她是他的‘恩人’,5分钟后乃至之后的之后,她就成了无数渴望地谦卑地急切地望住手术室大门的‘患者家属’中的一员且是很名不正言不顺,却没有比所有名正言顺的家属少半分焦灼的一员。而周明,是她求助的对象。
然后的然后。
不管是嚣张无理还是刻薄变态,将所有这些形容词曾经跟他联系在一起的谢小禾或者陈曦,从来也都没有丝毫怀疑过,穿在周明身上的那件白大衣的颜色。
然而。
世事本来就是那样的荒谬无常。
她以‘患者家属’与‘媒体监督’的双重身份,经历了一场加诸于他的,不算可笑的闹剧。
他不过是用下了班的时间,搭上与手术室护士的人情,给一个送了给他‘变态’这个帽子的学生的亲属,加了台手术。
享受了这人情带来的福利的人,摇身一变,就是义正词严批判‘医疗黑幕’,替广大享受不到特权的广大人民说话的公仆。
而周明,就成了无数家报纸报道的,抹黑了身上白大衣的害群之马。
假如这不是他。
谢小禾在之后曾经无数次地想,假如这‘害群之马’不是她亲眼看见,在并没有穿着白大衣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第一个奔向现场,在对那些惶恐绝望的,周身是血的人,说‘不要怕,我是医生’的同时,就已经开始了所能做的抢救;假如她不是因为那尴尬的‘病人家属’的身份,有机会知道他对任何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病人的态度;假如不是那个总是玩世不恭,对生活中绝大多数的人和事,一贯都是嘻笑玩闹的态度,且曾经恨恨地叫周明做‘变态’的陈曦,对她说,周明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医生,真正的老师,是自己心里,最最衬得起这两个美好的名词的人。。。。那么,谢小禾也许如所有媒体的记者一样,按惯例报道了揭露黑幕者的访谈之后,摇头叹息了之后,便也就忘记了这个人,这件事。
只是生活没有如果。
生活这个后妈,从来就不肯让她谢小禾,有机会活得这么简单快乐。
谢小禾知道,以那双重身份经历了那一切的一切,自己该对周明说的,12分的感谢已经都还不够,欠他的,尚还有抱歉二字。
谢小禾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周大夫,听陈曦说你下去基层了。下面。。。一切还好吗?〃
〃不错。〃周明点头,〃跟我习惯的医学院教学医院自然不同。但是也并没有特别打击人信心的糟糕。而且,〃他笑,〃我10多年没有过这么健康的作息。我下去主要是教学和出门诊,手术基本都是择期手术,晚上能睡整觉,一周还能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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