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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妖孽!”未待我反映,他止住不稳的身子,喝道,唾沫星子喷溅出,我往后退了几步,凝着他,正要答话,他继续咕囔着:

“老奴就知道,主上还是被你蒙了心!所以,主上永远只能是谪神!”忽地,他发出喈喈的笑声,“他们只知道,南越的姬颜媚主殃国,但,谁都不知道——”压低了语音,凑近,谲诡地看着我:“真正祸乱两国的,是你!是你!”

他伸出枯萎的手欲要抓住我的衣襟,我惊恐地避开,他落了空,眼珠阴冷地瞅定我:

“宸极方盛,彼岸龙潜,亲弑至爱,血祭孽缘!”

我执着灯笼的手沁出了汗意,古怪的话语、森冷的面容,让我竟不辨就里,怔窘地启唇:

“老人家,你认错人了吧。我并不与你相识,亦不知你所言为何意。”

“我不会认错,不会,你这张脸,哪怕穷尽四国,都找不到可与你媲美的姿容,但,那是邪气,邪气!”他的瞳孔因激动而骤然放大,声音嘶竭地道:“天下必乱!必乱啊!”

他用力将我推倒在尚未融化的积雪皑地,然后,尖利啸叫一声,往夜色深处逃离。

灯笼里的蜡烛倾倒在雪地,簇起的火苗噬了绿玉罩纱,触到冰雪,瞬地红光渐湮,仅滋起一缕轻浅的烟雾,袅扬着,刺入我的眸内,涩涩地,似涸干了水份。四周,除了莹白的雪光,重罩进黑暗,只远远的甬道边垂挂的宫灯,星星点点沁出的红韵一并缀进我在北溟最后一晚的记忆中。

祸国妖孽……亲弑至爱……他颠狂的话反复在我唇边嚼过,心,如被抽紧,搐缩间,一丝丝的挤尽残余的空气,缓缓注进的,却是莫名的酸涩,不能呼吸,一吸,那酸和涩便涌了上去,愈呛得眸里凐了雾气,被才起的风一吹,再再涣散开来,辨不得来时的路。

第二卷 缘惜 第34章 祸水红颜语成谶(下)

(安陵宸)

一柔若无骨的手递至我迷蒙的眸前,我凄婉地抬眸,是她,寰柔。

“好好地,怎么坐在雪地里,着了寒,西周国君可要说我没有照顾好妹妹了。”

“姐姐——”将手放进她暖温的手心,她轻轻牵我起来,我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哽在喉间,倘启唇,定是化为一声喟叹于夜色的萧谧。

“妹妹,明日你即要返回西周,姐姐今晚本当与妹妹饯行,却恰逢国主召唤,在冥宫,国主亦提了此事。”

她牵着我的手,慢慢向皎雪宫走去:

“前几日的大雪,往云中的驿道因着雪崩,恐已阻道,不到三月积雪融了,是断断行不得的。”她手心的暖意渗进我的,“国主的意思,妹妹或者等到三月再回西周。”

我攥紧她的,一字一字清晰地道:

“不,明日我定要启程返回西周。”恐她误解,又道:“出来这么长时间,父亲每年冬日发作痼疾,我身为女儿,既然不能常侍左右,心里始是担忧纠心的。”

她莞尔浅笑,正色道:

“那妹妹就要取道漠北,但其间必经夜魈,这当中的艰险妹妹心里亦是明白的吧。”

西周玄巾军的叛乱,我又怎会不知,但,不知为何,我此时,却如此迫切于返回西周,一个多月的时间,沉淀了许多情愫,纵然带着离开时那抹知悉姐姐死因真相的怨恨,但,更让我清楚地知道,心底柔软深处,渐渐驻进的那抹身影,因着距离的疏远,愈加浓隽。

因为,在我心底,竟然会开始希冀着,这一切与他是无关的。

当一个信念开始动摇后,剩下的,必然是以无可复加的执着于新入的思维。

事实的真相,第一次,让我有了不再去深入剖析的释怀,或者说,我怕,背后蕴涵的真相会让我没有办法去负荷,以我如今渐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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