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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若素不敢動,她知道自己不能置身危險中,否則會增加薛彤的壓力,只是全盲的感覺也不好受,眼前的雪花翻滾了許久,直到雷聲停下,荀若素蹲在角落裡,手指一直落在水中……水中有其它粘稠而溫暖的液體流淌過來。
薛彤將雷電困在一定範圍內,因此雨水不導電也傷不到荀若素,她閉上雙眼,狠狠揉了下太陽穴,眼前的雪花是一種保護機制,所以消散的也快,荀若素剛恢復視力,就看見了一屋頂的血。
薛彤像是被什麼東西牢牢釘住了,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由於屋頂上積滿了雨水,血被沖淡成粉紅色,荀若素一時分不清她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在眼盲中懸空的心猛然墜下,卻墜在釘子上,尖銳的疼痛襲來,荀若素吸進兩口帶著鐵腥的空氣,鎮定地走到薛彤身邊。
「還活著嗎?」荀若素邊問邊將工作服脫下來,先蓋在薛彤身上,原本已經遍體鱗傷的人這會兒全身都是皸裂的皮膚,簡直慘不忍睹,但薛彤到死都是個要面子的人,唯獨脖子以上乾乾淨淨,除了濺上的血,連一點劃傷都沒有。
薛彤仰面向上閉著眼睛,也沒有回答荀若素這句話,荀若素顫顫巍巍地取出毛巾,她的臉上沒有太多悲痛欲絕,但慣用手卻使不上力氣,拿著毛巾又抖又松,毛巾幾乎要掉進水裡,她不得不用左手搭上右腕,制止自己無濟於事的擔憂。
荀若素不敢隨便挪動她,直到一條胳膊擦完,放進懷中捂著,薛彤才閉著眼睛發出一聲細微地□□,「帶我回去。」
「好。」荀若素輕輕道,她的聲音像是被春雨濡濕的棉花,帶著些幾不可聞的哽咽。
員工宿舍中沒有人無事會上房頂,所以找不到□□,上來時靠著薛彤周身鐫刻經文的黃帛,下去時靠著荀若素撒出去的符紙,符紙泡在滿屋頂的雨水中,吸滿了功德。
荀若素為薛彤一身的傷心痛難過是真的,勤儉持家也是真的,薛彤剛發出點動靜證明自己沒死,荀若素後腳就將錢串子在血水裡泡了一通,等將人從屋頂帶下去時,荀若素隨身布兜里的所有東西都沾滿功德,熠熠生輝。
她半抱著薛彤,另開了一間宿舍,十殿主形象狼狽,一定不想讓第三雙眼睛看見,荀若素倒是清楚她的脾氣,所以先避開了熟人。
夏天的床上都墊著生硬的涼蓆,薛彤現在的狀況很不樂觀,荀若素只能一手扶著她,另一隻手艱難的將被子攤平,把薛彤裹了進去,薛彤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在柔軟的被窩中伸了個懶腰,低聲道,「疼。」
「知道你疼,你這一身的傷口我碰都不敢碰,」頓了一下,荀若素問,「我這裡只有些普通人用的藥,你有什麼更好的治療方法?」
薛彤的說話聲還是不高,她疲憊的連眼瞼都撐不起來,只能閉著和荀若素說話,「沒有……你看著辦吧,反正我也死不了。」
「不要仗著自己死不了就胡來,」荀若素無奈,「你睡一會兒,我先幫你處理傷口,兩個小時後喊你。」
薛彤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長久以來,薛彤從不做夢,於她而言,睡眠只是眼睛一閉一睜中浪費的時間,她很少需要,就算真的能睡著,也只是一片黑暗空洞,但這次卻不知是挨了天雷還是滿身傷口疼得她並不安穩,竟真的有了夢境。
夢裡光怪陸離,她一會兒瞧見自己是條魚,正被人放在砧板上掂量著從何下刀,一會兒又瞧見荀若素,荀若素穿著件紫色的衣服,跟墳地初見時的那件旗袍有些像,正可憐兮兮地抹眼淚。
若神智清醒時,薛彤頂多遞給她一張紙,順便還要嘲諷兩句。
但夢境發展不由人控制,薛彤竟看見自己走上去,異常冷漠的說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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