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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这是喂牛的茅草,那是见过的芭蕉。随着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地表开始探伸出一蓬蓬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有些开着色彩鲜艳的花儿,有些则灰沉沉裸露出满是尖刺的身躯,还有些粗大无比的藤条像蛇一样攀附在树上,两臂合围的树干被它们勒得变形,连表皮都龟裂开来。开路的弟兄挥舞着缅刀,披荆斩棘,身上被划得到处都是血口。闷热潮湿的环境如同蒸笼一样挤压着他们体内的水份,汗早已不是汗,而是一股股奔淌的河流。
第五章 殊途(7)
零星的枪炮声还在从外界遥遥传来,虽然很模糊,但仍像鞭子一样赶着队伍前进。丛林行军无论对体力还是意志力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考验。穿行在步步险阻的山地不到半天时间,医护队的姑娘们就累得快要虚脱了,在许多方面她们毕竟不能跟男性相提并论。
从撤退的那一刻开始,无论第5军调来的、还是原本就隶属113团救护队的护士,都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进山后她们更是和男军医一起,被安排在了队伍中端位置,首尾都有人护着。一路上失足摔死、被毒蛇咬死、乃至病死的难民就像是路标,断断续续指引着印度方向,有时候眼看着没有路了,植物茂密无处落脚,转过半片山包却又能找到新的尸首。
环境艰险,但团里弟兄一直指望,能完完整整地把每个借来的医护人员交还给第5军,他们实在是没法报答别的东西了。在护理方面,姑娘们向来跟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着每个113团的伤兵,从不嫌脏嫌累。私底下甚至有人偷偷叫她们媳妇儿,当然,那位凶巴巴的小乔护士不在时,其他姑娘脸红的概率总会更大些。
大户人家出身的乔小颖,甚至要比朴实的农村姑娘更能吃苦,断腿的高大壮在被转移时伤口不断渗出脓水,恶臭难当,她一路上都在用纱布不厌其烦地吸干,保持着伤口干燥。而抬担架的周大喜则没少受她的白眼,原因是秀才兵力气太小,高大壮份量又重,担架总是歪歪扭扭地在前进,有好几次都险些在崎岖小径上翻了过来。
大概是以前在学校里,从来也没遇上过这样脾气古怪的女同学,周大喜每次被乔小颖喝斥,被她抢过一边毛竹杆子合力来抬担架,都会带着满脸好男不跟女斗的无奈表情,一颗心则跳得七上八下杂乱无章。有一次马棒槌偷偷说这姑娘是红颜薄命的面相,结果让周大喜着实臭骂了一顿,两人几乎翻了脸。
早在到卡萨战地医院烧饭的那天开始,他就觉得这姑娘身上有股特别清新好闻的味道,就像是含苞未放的栀子花香。
经过一处山崖底下的时候,队伍出现了小小的骚动,几株生长在路边的奇异植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它们高大得像树,但任谁一眼看去都会立即明白这不是树,几乎有两层楼高的干茎上生满了瘤状凸起,边缘垂挂着黑色的毛须,看上去就像一个个人头在挂着。这些植物浑身上下看不到几片叶子,无数纠结的垂藤却让它们显得极为庞然,稍高点的藤蔓尖端结着一簇簇碗大的花朵,颜色是铁头蜈蚣那样油亮油亮的棕黑斑斓,让人禁不住头皮发麻。粗壮根须下有一些动物尸骨,白白累累的,无数大头蚂蚁攀爬其上,不遗余力地寻找着任何可能被收集的零碎。
攀伸到地上的藤蔓挡住了去路,开路的士兵依旧将带着惊奇的目光定格在路边,不假思索挥起缅刀就砍。其中一人不知怎的被断藤挂住了胳膊,皱着眉抬手去拨,那藤竟像是活物一样缩了一缩,反而将他缠得更紧了些。
“嬲你妈哟!还想留老子吃饭?”那兵笑骂了一句,反手想要割断这烦人的东西,周大喜却忽然鬼上身般直跳了起来。
“勿要动!”他的上海腔里充满恐惧,拔高的声线吓得抬着担架另一头的马棒槌扔了毛竹杆子,麻溜无比地卸下肩头的步枪,冲着四周胡乱比划。
比噩梦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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