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 (第4/4页)

“我莽撞?他们口口声声,说三哥是我领来的姑爷,非要留宿。也不说要如何殷勤款待,偌大一所宅子,连个像样睡的地方都不肯给,根本就是存心刁难……”

“我不在乎,反倒更有兴趣知道外祖父刁难的缘由,他与祖父……过往可是有什么过节?”

“你心眼是大,我可比不了,无论如何先跟我离了这宅子,你有兴趣自己回头慢慢查去。这还是自家人么?好容易以为认了门亲,分这么个吊床我睡,欺侮唐小姐我从小没娘呢。”

“挺随和一个小家伙,忽地闹什么大小姐脾气?都说了入乡随俗。”

“可……”

“小傻子,莫不是觉得在我跟前失了面子?”

“呃……”

“如今何以还分这些?糖糖,你只想着在这世上,你最亲的人是谁?”

“嗯,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你说得轻巧,我要是不认识你家,你在外新娶了我领上门,我一边遭了你祖父冷眼,一边又被纪方欺侮着,你怎么想?你现在就相当于我领上门的小媳妇。”

“你舅舅又不曾欺侮我,给我剃惹人发噱花胡子的家伙,也不是舅舅。”

“你!”

纪陶郑重劝:“你外祖父与祖父显然早年就相熟,对那些我们苦查不到的唐府旧事,在他老人家说不定就是信手捻来,我们好好顺着老人家的心意来,将他哄得高兴了,到时你想问什么……无往不利。”

唐糖哼哼笑:“也好啊,三哥自小老少咸宜,我且看你明天如何摆平那个厉害老头儿。”

“你放心,先乖乖上床睡觉。”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不睡?”

“我替你守夜。”

“当真?”

“我这一天睡得不知多饱,前几天记下的有些正需一一写下,方便整理,我点个灯不碍罢?”

唐糖有些奇怪地睨了他一眼,走去晃一晃那个绳编吊床,将两头挂扣的牢固程度仔仔细细查了一番,这才跃上去和衣躺下,闭了眼,“三哥晚安。”

“嗯,晚安。”

唐糖本来有点困,怎奈屋子里气闷,她辗转反侧半天,那窗户虽大却安得极高,她不得不央着纪陶开了回窗。窗外月光亮得晃人,月影伴着小风,如水般流淌进来。

继续辗转……可她一辗转,那吊床便晃荡起来,却见纪陶左手捧纸右手握笔,就这么立于窗下全神贯注奋笔疾书,看起来倒比坐着还要踏实些。

她凝望久了,又觉得有点渴,跃下吊床找水喝。

喝完水重躺回去,很快又纳闷起来,春天的山间如何就有了蚊子,小腿上竟是咬了四五个包。于是跑去随身的包袱里寻蚊子药……就这么几上几下,纪陶倒是不为其所扰,一言不发,立得亦很端正,整理他的译卷十分会神。

唐糖窝在吊床上偷眼看他,月光下的人,浑身像是罩了一层金色的绒绒的壳,美好得就像是一个梦境。

可是美好归美好,唐糖看了许久,终是连吞了几口口水,幽幽唤了声:“喂……”

纪陶起先没曾听清楚,头也未抬问:“还不睡?”

唐糖只得又唤得响了些:“呃,我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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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岳霖料定两个小孩必定睡得极晚,日上三竿才去敲门。

唐糖穿戴齐整,欢欢喜喜跑去应门:“舅舅!”

“糖糖睡得可好?”

唐糖粉面含春:“好,好的。”

“姑爷呢?”

唐糖脸上骤然充血:“他……也很好。”

“为难你们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