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页)

阿蘅脸上并未因他的话牵动出一丝忧惧。她胸口静静地起伏着,只有那双眼睛是牢牢地钉在对方脸上,反倒让赖逢喜已经兴奋跳动的肌肉又缓缓松了下来。“怎么,这一脸的死气!”他不满地掐住她双颊,忽然出手狠狠掴她。“一点意思也没,哭,叫啊!”

阿蘅扑倒在地上,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渐渐地,她攥起拳头,连同地上的泥土、草叶也抓在手心。

赖逢喜扑就上来,埋首在她身上撕扯。那月光透过镂空的墙头,刻印在阿蘅的脸上,映出她眼底无边的幽寒。她缓缓抬起手,手里是那把素心兰雕头的玉簪。曾经她视它甚若生命,只因这是那人给过她的仅有的维系。他是忘了索回了?或许,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还送过她这么一件礼物。

阿蘅垂下眼帘,淡淡地看着赖逢喜颈下那条浮动着的青紫的脉络,不带一丝犹豫,反手逆□□去!太过迅疾,软玉竟也能扎穿血肉。

赖逢喜惨叫一声将她推开,玉簪旋即被带出来,脱手摔到了墙上。清脆的断裂声传出,墙根下便躺着两截染血的玉石——质本素洁,奈何凄艳?

赖逢喜在剧痛中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惊惶地大声呼救向外爬去。阿蘅瘫坐在原地,看着他越用力,越淌血,直从脚下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路。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呼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停在了甬道的尽头。

刻意将她带到这个偏僻的角落,最后却方便了自身性命的断送,这是否报应?

阿蘅握簪的那只手痉挛了一下,爬起身头也不回地融入了深深的夜色中。

即便已经入了夜,长安城一些坊内的高楼上仍旧是□□纷纷,管弦不绝,因此连着这一带的夜市也逐渐冲破了坊墙,在高楼下摆开了游龙般的阵仗。

阿蘅在街心还来不及停住脚,即被卷入了华光与喧嚣的浪潮中。灯轮流转,照得她一身狼狈无所遁形;每张迎面而来的脸庞上皆是笑语盈盈,而她是人群中的孤魂。充斥满目的每个人的幸福这时都成了刺穿心瓣的利器。她看不了——疼!转过身,可连树下斜倚着身不知在等待什么人的少女,脸上的笑容都让她无地自容。

于是她仓皇而逃,终于在背对着街市的巷口找到了一角屋檐,门口挂着一盏落满灰尘、焰色低迷的红灯笼,那是住在里面的□□待客的信号。也因为这样,显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隐秘和俗艳。然而这终究也是□□的“家”了,她呢?她在这样一个人人都快乐得不分你我的时候,却找不到自己的归所。

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一个女子将自己蜷缩起来,像母体中的婴儿,护住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心房,放肆大哭。

那些曾经的、而今的,她与冯言卿之间亲近的、疏远的、心心念念的、装模作样的,一驻足、一蹙眉、一字一句……统统挟潮涌之势席卷着她。好像一本散落了的线书,每一页纷纷扬扬地漫天飘落,落到她眼前的全然是那些不成篇章的残句。

“你叫什么名字?”“香草之蘅吗?好字。”“这么说我们可以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我以为像公子这样的人,已经不用再逢场作戏了。”“我正是因为不会逢场作戏,才落到这般地界的。”

“我自己想要的,可能这辈子都争不来了。所幸你想要的,我还可以帮上一些忙。”“你喜欢这簪子?那便送了你吧。”“他曾许诺过我,却在那之后音信沉寂。敢问公子,可否记得这样一个人呢?”

“阿蘅。”“阿蘅……”

“冯言卿,我当真是从不曾了解过你的。”

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熟悉的交叠在一起的声音,最后停驻在某个遥远的时空中,在一个错敲了房门的雨夜,在两个对坐于烛火前的男女身上。

冯言卿像茧中的蚕,出神而感伤地说:“阿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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