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部分 (第3/4页)
,要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怎么能尔虞我诈,将同志、将竞赛对手当敌人对待?他听了,禁不住格格地笑起来了:
嘿嘿!你怎么也和仇胖子一样,老实巴交,死心眼,把所有的人都看成善良的羊。直到被它咬伤咬死,才知道世界上还有披着羊皮的狼。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有些人在旧社会生活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人,虎狼心、蛇蝎心、一肚子坏水的狐狸心,无奇不有。才解放这么几年,太阳喷薄的第一抹光芒,还不可能照彻一切阴暗的角落,也不可能晒干所有的臭水沟,黑暗、污浊不可能一个在早晨彻底扫除,它还会长期存在。人们如果丧失警惕,就会掉进黑暗的深渊。你回去问问仇胖子,心地像观音菩萨一样善良的洪鹢老师,是怎样被平日对他似乎像敬神般似地顶顶礼膜拜,却又心比蛇蝎还毒的几个学生,打入右派的万丈深渊的!其中最毒的蛇蝎,就是我们现在的竞争对手,洪家垸区的区长姚令闻。洪老师被他们撂到洪家垸后,他又把你那个仇胖子弄到白浪湖,他们深知你家的仇胖子对恩师敬之如父,他们妄图以恩师为诱饵,引诱仇胖子,而让他陷进他们设置的与阶级敌人沆瀣一气的陷井,把他也打成右派,然后再把我也推入地狱。如今姚令闻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我们还把心交给他,岂不是送肉上砧板?因此对他,我们只能针锋相对,不能退让半分。说时,他炯炯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真像两支闪着熠熠的寒光的宝剑。仿佛像蛇蝎一样狠毒、如狗彘一般令人厌恶的姚令闻,就站在他眼前。
他的严厉的眼神即刻勾起了我的联想。我在今年端阳节后,去洪家垸完小看表姐柳沛云时,我问她,平日你不喜欢在会上发言,对政治问题不感兴趣,怎么会突然大鸣大放,被划成右派呢?怎么在自己已经怀孕的困难时期,又同意与姚令闻离婚?晚上,表姐哭着把她怎么被划右派,为了孩子,委曲求全,又只好同意离婚的事,全告诉了自己。其时雷电肆虐,风雨大作。我好像被飓风刮到九霄云外,给雷电劈成了两半,一颗心也陪着她在流血。当时,我的痛苦,我的愤怒,也如当时的风暴雷霆一般,真是无可名状。我当时告诉她,对这种虎狼还凶、比蛇蝎还毒的家伙,只能针锋相对,揭发斗争。可是她说,姚令闻毕竟是孩子的爸,为了孩子,她只能委曲求全。那晚,她还告诉我,说她见过李健人写给姚令闻的信,信中说仇虬是保洪鹢的铁杆,群众中的威望高,又不曾鸣放,在昆师,他不便将他扳倒。要把仇虬弄到姚令闻那里去,如果姚令闻能伺机也将仇虬打成右派,那就一了百了。还说什么要想把鱼弄死,最好的办法,是将它抛在沙滩上。又说姚令闻统辖的地方,就是这种最理想的沙滩。还说什么拔出萝卜可以带出泥,这样做,也许能将尤瑜一并搭上。后来,他们真的把仇虬弄到了与洪家垸毗邻的浪拍湖。后来,政策又有了小幅度的调整,不再划右派了,他们的阴谋才没有得逞,你的仇胖子才得幸免。我回去后,曾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仇虬,想来仇虬也一定告知了尤瑜。因此,尤瑜才对姚令闻这般恨得咬牙切齿。想起了这些事后,我觉得尤瑜的做法是对的。与蛇蝎虫豸侈谈仁义忠信,那是十分可笑的。于是,我十分肯定地向他点了点头,答应按他的要求去做。他和萧陶匆匆地消失在夜幕中。
尤瑜走了许久,我还坐在快灭的蜡灯下发愣。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认识的尤瑜,终日游荡嬉戏,任意胡为,有书不读,不学无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昆阳人常说的草包。在他要仇虬与自己传递一百九十九封情书的过程中,至少被她捉弄了一百九十回,可他竟傻乎乎的,全然不自知,就是明证。像这样的浑浑噩噩的人,还能办成什么大事呢?可偏偏就是他在复杂尖锐的斗争中,如鱼得水,独领风骚,青云直上。三年之内,连升三级,荣登区委书记的宝座。而与他同时的人们眼中的佼佼者,都纷纷落马,坠入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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