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 (第3/4页)

“朋友切切”。济济、切切,皆容貌。)哀矜、淑问之事,(《书》: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诗》:淑问如皋陶。)君子其卒病欤?吾以为刚柔同体,应变若化,然后能志乎道也。今子之意近是也,其号非也。(号,名也。)内可以守,外可以行其道,吾以为至矣,而子不欲焉,是吾所以惕惕然忧且疑也。

今将申告子以古圣人之道:“(圣”,一作“贤”。)《书》之言尧,曰“允恭克让”;言舜,曰“温恭允塞”;禹闻善言则拜;(出《孟子》。)汤乃改过不吝;(与吝同。)高宗曰,启乃心,沃朕心”;惟此文王,小心翼翼,(《诗·大明》之文。翼翼,恭谨貌。)日昃不暇食,(《书》:文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坐以待旦;(《孟子》: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仰而思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武王引天下诛纣,而代之位,其意宜肆,而曰“予小子,不敢荒宁”;(《书》:高宗谅阴,三年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宁。非武王也。)周公践天子之位,捉发吐哺;孔子曰,“言忠信,行笃敬”;其弟子言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今吾子曰:“自度不可能也。”然则自尧、舜以下,与子果异类耶?乐放弛而愁检局,虽圣人与子同。圣人能求诸中,以厉乎己,久则安乐之矣,子则肆之。其所以异乎圣者,(一作“圣人者”。)在是决也。若果以圣与我异类,则自尧、舜以下,皆宜纵目卬骞鼻,(纵目,谓非横目。卬鼻,谓鼻向上。“卬”,即“仰”字。又五刚切。)四手八足,鳞毛羽鬛,飞走变化,然后乃可。苟不为是,则亦人耳,而子举将外之耶?若然者,圣自圣,贤自贤,众人自众人,咸任其意,又何以作言语立道理,千百年天下传道之?是皆无益于世,(一有“间”字。)独遗好事者藻缋文字,以矜世取誉,圣人不足重也。(“重”,一作“道”。)故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唯上智与下愚不移。”吾以子近上智,今其言曰“自度不可能也”,则子果不能为中人以上耶?吾之忧且疑者以此。

凡儒者之所取,大莫尚孔子。孔子七十而纵心。彼其纵之也,度不逾矩而后纵之。今子年有几?自度果能不逾矩乎?而遽乐于纵也!傅说曰:“惟狂克念作圣。”(《书·多方》之辞,非傅说之言也。)今夫狙猴之处山,叫呼跳梁,其轻躁狠戾异甚,然得而絷之,未半日则定坐求食,唯人之为制。其或优人得之,加鞭箠,狎而扰焉,跪起趋走,咸能为人所为者。未有一焉,狂奔掣顿,(掣,尺列切。)踣弊自绝,(踣,满北切,仆也)故吾信夫狂之为圣也。(一无“故”字。)今子有贤人之资,反不肯为狂之克念者,而曰我不能我不能。(一本无下三字。)舍子其孰能乎?是孟子之所谓不为也,非不能也。

凡吾之致书,为《说车》,皆圣道也。今子曰:“我不能为车之说,但当则法圣道而内无愧,乃可长久。”呜呼!吾车之说,果不能为圣道耶?吾以内可以守,外可以行其道告子。今子曰:“我不能翦翦拘拘,以同世取荣。”吾岂教子为翦翦拘拘者哉?子何考吾车说之不详也?吾之所云者,其道自尧、舜、禹、汤、高宗、文王、武王、周公、孔子皆由之,而子不谓圣道,抑以吾为与世同波,工为翦翦拘拘者?(一无“者”字。)以是教己,固迷吾文,而悬定吾意,甚不然也。圣人不以人废言。吾虽少时与世同波,然未尝翦翦拘拘也。又子自言“处众中偪侧扰攘,欲弃去不敢,犹勉强与之居。”苟能是,何以不克为车之说耶?(一无“克”字。)忍污杂嚣哗,尚可恭其体貌,(“可”,一作“能”。)逊其言辞,何故不可吾之说?吾未尝为佞且伪,其旨在于恭宽退让,以售圣人之道,及乎人,(一作“及乎生人”。)如斯而已矣。尧、舜之让,禹、汤、高宗之戒,文王之小心,武王之不敢荒宁,周公之吐握,孔子之六十九未尝纵心,彼七八圣人者所为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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