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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笑道:“在下作一《荷花媚》,先行抛砖引玉了。”

宾客都止了声音,只见他冲众人点了点头,便缓缓吟道:“霞苞霓荷碧。天然地、别是风流标格。重重青盖下,千娇照水,好红红白白。每怅望、明月清风夜,甚低不语,妖邪无力。终须放、船儿去,清香深处住,看伊颜色。”

宾客之间先是静默,然后便是交头接耳的议论,无一不为子瞻这即兴所做的荷花词赞叹。天下皆知东坡词具神仙出世之姿,如今光看这短短时辰之内他就能随口吟出这样一别致却又直切了主题的《荷花媚》来,当真名不虚传,令人拍案叫绝。

子瞻却只淡淡笑笑,便将手中白莲摘下一瓣,转手又递给了下一位宾客。那朵莲花在他们那桌传递着,眼看花瓣越来越少,到了最后无花可摘,偏巧却正是传到了欧阳修手中。

欧阳修接过这朵只剩花心的莲花,抬脸向着对面子瞻苦笑道:“却不曾想在下作茧自缚了,这便要在苏公子面前献丑,可要教大家见笑了。”他略一沉吟,又伸手以指作笔在桌上虚写些什么,便站起身来:“在下做《渔家傲》好了。荷叶田田青照水,孤舟挽在花阴底。昨夜萧萧疏雨坠。愁不寐,朝来又觉西风起。雨摆风摇金蕊碎,合欢枝上香房翠。莲子与人常厮类。无好意,年年苦在中心里。”

他言毕就见子瞻钦佩地看着他,连声赞叹道:“永叔兄好文采!‘莲子与人常厮类。无好意,年年苦在中心里’这句尤其精彩,常见以花喻人,以莲子比作人还比得如此精妙的,就只永叔兄了!在下这次能结识永叔兄,实在是在下的幸运!”

而欧阳修这一年来本就在扬州城内享有声誉,众文人亦是对这词推崇备至,欧阳修却只谦和地笑道:“我这点填词的本事,不过如此而已,苏公子若是看到秦兄的诗词,那可是真要让你赞不绝口了。”

“哦?”子瞻闻言便向着前面那桌的秦观看去,却见他正低头凝视着身旁那刚刚咳得死去活来的少年出神,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说话一般。子瞻看了看,当即心生一计,数了数人数,又从身边画盆中取了一朵莲花,数了花瓣,趁无人注视之时摘下几瓣,便递给了欧阳修,示意他继续传递。

欧阳修心下领会,笑着这么传下去,果然,那花瓣摘尽之时,花也如子瞻所愿传到了秦观手上。

秦观呆了一呆,转身笑道:“怎么就到了我手上了?这可真为难我了……哎呀!”他说着,又回过脸去看着正盯着他手中那光秃秃的花柄呆的苏焱,挑了挑眉毛:“少游,连你也要陪了我一起作了,你可想好要做什么诗了么?”

………【第六十五章】………

秦观话音刚落,坐在子瞻身侧的红绮却站起身来,隔桌对着他们冷笑道:“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少游公子今日也来了呀?”

苏焱本在看着秦观手中的花柄怔,那花传到秦观手上时她就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临场作以荷花为题的诗词倒在其次,但是要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念出来却很是为难,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会被子瞻现。谁知还没来得及想好这事怎么解决,她的老冤家红绮倒率先难了。

红绮自去年秦观从腻云楼中把苏焱带走后,着实挨过一阵子的指责和嘲笑,消沉之下花魁之名也被夺去好几个月,直到最近才靠她的本事又重新赢了回来,但她和苏焱还有秦观的梁子可算是结下了,怨恨还不是一般的深。先前她心思全放在了子瞻身上,不曾注意到坐在另一桌的他俩,现在看见了,顿时就想出言讥讽几句以消心头之恨。今晚宴会的主人张大人反正是她的老相好,而苏焱和秦观虽有名气却不过是一介布衣,她倒也不怕得罪了他们。

于是红绮索性悠闲地走到了苏焱身旁,冷哼了一声,才故意媚笑道:“少游公子好些时日不见,与太虚公子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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