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 (第4/5页)

“所谓富者,非指其生前而言也,凡死后有酒食祭祀、纸钱烧化者,便谓之富鬼。此千余棺虽久攒不葬,僧于每年四节必募缘作道场,设盂兰会烧纸钱千万,鬼皆醉饱,邪心不生。公不见世上人抢劫诈骗之事,皆起于饥寒。凡病人口中所说,目中所见,可有衣冠华美、相貌丰腴之鬼乎?凡作祟求祭者,大率皆蓬头历齿,蓝缕穷酸之鬼耳。”余甚是其言,果住月余,虽家僮婢子,当阴霾之夜,无闻鬼啸者。

雷神火剑

乾隆戊申八月,河库道司马公遣两仆还家,一名祝升,年三十;一名寿子,年十六。二人雇船行至宝应刘家堡地方,天渐阴晦,寿子忽喜曰:“前面搭台喝戏,有金盔金甲神在场上,甚热闹。”旁人皆不见,笑曰:“前面河水滔滔,绝无戏台。汝孩子气,一心想看戏耶?”祝升同一篙工争曰:“果然有戏,诸君何独不见?”言未毕,有恶风吹折桅杆,满船昏黑,震雷一声,击杀寿子、祝升于船头,并杀篙工于船尾。雷雨稍定,舱中人大惊,泊船报县,请官相尸。

俄而祝升苏曰:“我与寿子正在船看戏,忽见前面万道金光,不见河路,地上俱铺雪白银砖。台上宫殿巍峨,中坐冕旒神,方面白须,旁立金盔金甲者数十。一金甲神向冕旒者鞠躬白事,语不可辨,但见冕旒神点首,金甲者遂趋出,上船擒我与寿子、篙工三人去跪殿上。抽腰下挂剑,红光照耀,将寿子颈上横穿过去,又将篙工胸上横穿过去。我看见光景不好,侧身要逃,被别个金甲神扯住,用金瓜锤当头一打,我遂昏绝,以后便不知人事了。”

县官万公来验,即取此段口供,申详立案。验寿子、篙工两尸,果有细眼穿喉、胸二处,买棺殓埋。因祝尚活,在船中不便医治,乃撑船至大王庙停泊,扛祝升入庙。祝望见大王,惊曰:“刚才上坐者,即此神也。”又旁睨曰:“诸位神道,都在殿上,何不救救我耶?”言毕,食粥一碗,仍气绝矣。

是年冬,余同刘霞裳游沭阳,过刘家堡,泊船大王庙。往看诸神,皆寻常金装木偶,无他灵异。刘向神问:“寿子年幼,有何恶而犯天诛?”神不答。余笑曰:“痴秀才!此所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耳!幽明一理,何必对神饶舌耶?”

水精孝廉

广东纪孝廉,童时误入蛇腹。黑无所见,但闻腥气。扪其壁,滑澾不可近。幸身边有小刀,因挖其壁。渐见微明,就明钻出,困卧于地。邻人见之,携归其家。是日,村郊三十里外有大蛇死焉。孝廉为毒气所伤,通身皮脱如水精,肠胃皆见,从幼至壮不改。乡举后,同年皆见之,呼为“水精孝廉”。

水鬼移家

王某居杭城之东园,地多鱼池,东西相接,中隔一埂。季夏日正午,立埂上乘凉,见东池忽有一道浮沤,阔尺许,似潮涌而来,湱湱有声。及近埂岸,有尺半长一段黑气从东池飞入西池而寂,鼻中作羊膻气。问之邻人,云:“是乃水鬼移家也。”

负妻之报

杭城仙林桥徐松年,开铜店。年三十二,骤得瘵疾。越数月,疾渐剧,其妻泣谓曰:“我有两儿俱幼,君或不讳,我不能抚,我愿祷于神,以寿借君。君当抚儿,待其长娶媳,可以成家,君不必再娶矣。”夫许之,妇投词于城隍,再祷于家神,妇疾渐作,夫疾渐瘳,浃岁而卒。

松年竟违其言,续娶曹氏。合卺之夕,牀褥间夹一冷人,不许新郎交接,新妇惊起,盖前妻附魂于从婢以闹之也。口中痛责其夫,共寝五六月,斋祷不灵,松年仍以瘵殁。

四小龟扛一大龟而行

杭城横塘镇有孤静庵,一老僧焚修其后殿。见有四小龟共扛一大龟,径尺许,循墙依槛,团团而走,回环不止。老僧唪经毕,清罄一声,龟方敛迹。数年后,老僧圆寂,龟亦不复再见。雍正年事。

鬼送汤圆

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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