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4/5页)

击中似的浑身不自在。我怀疑他已揣测出我的真实身份了。

扎西在驼峰上解下两只布袋,一袋是青稞面,另一袋里装着盐、坨茶、白糖和青稞酒。我帮着抬进了帐篷。

太阳快落山时;阿妈已宰羊炖好了手扒;用大木盘盛着摆在帐篷前的草地上。扎西从骆驼背的布袋里掏出四瓶青稞酒,对我用汉话说:“朋友,咱们初次交道,看你也是条汉子,要是瞧得起我,咱们今晚就一醉方休。”我接过酒瓶,磕开瓶盖,和他碰着对喝起来。阿妈和桑金珠玛也各斟一碗,一边吃着手扒一边喝酒。

扎西以主人的姿态不停地向我劝酒,自己也就着瓶嘴咕咚咕咚往肚里灌。阿妈劝他说一路疲劳,少喝一点早些去睡。扎西说不碍事。半顿饭功夫,扎西已喝净一瓶,又来开第二瓶。

桑金珠玛见他喝得狼,问:“今晚咋的啦?”

扎西的眼白已经发红,黑额上的青筋突跳着。他不理会桑金珠玛的问话,只执意地劝我喝。

我也开了第二瓶,和扎西碰得响亮,仰脖子一口气吹了喇叭。扎西嚷嚷着要桑金珠玛取酒来,桑金珠玛一边去取酒一边怨恼地说:“你又没啥酒量,逞啥能耐?喝醉了,拖你去马棚睡。”

扎西醉眼惺忪地说:“朋友爽快,高兴。莫怕,你去睡。”六瓶酒都吹了喇叭后,扎西就真的醉了,哼哼唧唧说着含糊的藏话,瘫软在草地上。我和阿妈架起他放到帐篷的西炕上,盖了毛毯。

桑金珠玛唤我出帐篷,我俩就坐在草地上喝着酥油茶,望着星空,沉默不语。三条牧羊犬在我们身边嬉闹,七峰骆驼在月光下静静的反刍。

我说:“扎西挺豪爽。”

桑金珠玛冷笑一声说:“是吗?唯利是图的小商贩也懂豪爽?”

“他做什么生意?”

“贩东西去紫金台卖给沙娃子。那里除了雪山水啥都没有。一百多斤盐或者青稞面就能换一两砂金,有时几十斤菜干、三箱酒或者五条香烟也能换一两砂金。带出山来一两就能赚两千多块钱。”

我惊诧了,说:“他是在喝沙娃子们的血汗。”

桑金珠玛叹口气说:“他也不容易,很冒风险的。荒山野岭的狼呀熊呀雪豹呀野牦牛什么的都有,加上风雪无常,不定哪天就丢了小命儿呢。”

我突然转移话题问:“他在岗日错认识你哥哥吗?”

“从小就认识的。刚才扎西说前时间马镇长的儿子被人用枪打伤了,我哥忙着追查凶手的事,没空闲回帖木里克。”

我没再作声,只默默地看着骆驼们在月光下安静地反刍,嘴边挂满了泡沫。我想,如果骆驼是人类,那一定是人类中最伟岸的男子汉。我们的灵魂面对它们,一定会自惭形秽。骆驼性情的博大内涵远比人类世界更丰富。载誉“沙漠之舟”的骆驼,面对茫茫戈壁荒漠,不畏艰险,不怕寂寞,没有怨言,只知道任重道远,只知道沉默地、坚忍不拔地跋涉。沉默是金,这正是男子汉的秉性。

“喂,你在想啥,这么入神?”桑金珠玛使劲摇着我的胳膊,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说我在看骆驼。

她笑道:“骆驼也稀奇?等到入冬我弄个驼峰给你吃。”

我笑道:“在大饭店,一只驼峰要上百块钱。我可没有这么奢侈的口福。”

桑金珠玛说:“这个不难,在帖木里克,别的没有,吃个驼峰还是容易。”

我说:“明年吧,明年秋后我一定再来帖木里克。”

桑金珠玛幽幽地说:“你真的要走呀,究竟你想去哪里?眼见大雪就要封山了。”

我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做,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的。”

桑金珠玛神色黯然地说:“唉,剩下我和阿妈,多苦闷。”

我笑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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