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3/4页)
。从菊儿出生起,每天起床、穿衣、洗脸、喂饭、洗脚、洗衣、洗澡、洗头,还有大小便,一切都是珍一手操劳。尤其是五岁那年的冬天,两人在外帮人伐木,让相邻的菊儿她姨顺便照看一下。谁知姨一转眼她就在烤火时点着了袖子。当姨听到孩子惊叫赶来时手已严重烧伤。那是一家人命运的最低潮。夫妻俩在菊儿烧伤的当天就冒着大雪出外求医。在通往县城的路上,两口子轮番背着孩子,在雪地上步行三天才搭上进城的班车。中医院西医院,历时一年多,借贷了几大千,最后还是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兽医将烧伤治好。从这以后,珍再也不敢轻易出门了。
珍!多亏了你呀。这二十三年的每一个日子,主要都是由你推着走的啊。让两口子稍感安慰的是后来珍又生了个儿子。像是老天爷有意补偿他们似的,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深山人家,虽说考不了大学什么的,但他各方面都显得出众。但弟弟靠得住么?不敢保证。但至少目前看儿子是懂事的。拼命为他们攒份家业吧。这样,在老爸老妈走后,菊儿才有靠啊。狗又咬起来了。这是一阵凄惶的狂吠。华子心头一紧,提枪赶过去,赫然入目的是一头血淋淋的死牛。这是一头母牛。所有的腿肉已被割去,肚腹也被割开,肉被取走。通过这个恐怖的“窗口”,腹中一头牛犊清晰可见。显然,这头母牛是在临产前两天死去的,这个季节正是母牛大量产仔的季节。临产的母牛特别需要补充盐份。偷牛贼正是用盐引诱它离开了牛群,然后用枪抵近脑门开了火。死后的母牛瞪着铜铃大眼。在它忧愤绝望的眼瞳里,华子看到了自己叠印其中的影子。细雨斜飞。有水流从牛的眼角流出,绵绵不绝,如泉涌之泪。华子不忍多看这血腥的画面,扯几把青草将牛眼掩上,转身就走。
末代猎人和他的两枝羊角花(4)
牦牛是造物主在高寒山区的杰作。它强悍,坚韧,越是残酷恶劣的环境愈能显出它们强大的生命力。高山无夏季。一年中冬天占了大半。尤其是严冬季节,大雪封山,地上即使有枯草这时也被覆盖在几尺厚的雪下,牛们只有靠舔雪维持生命。为了减少消耗,它们都会一动不动地站在雪中。这时最苦的还是母牛们,它们都会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与其它成年的牛一起用身体将它们紧紧护住,用体温帮助它们熬过这最危险的日子。滴水成冰,积雪在牛身上融化,顺着长长的牛毛滴下,形成冰条。许多时候整个牦牛都会被冻在冰里,只有鼻孔前的两个冰洞在冒热汽。这时,牛已被老天爷“雕刻”成为冰雕。这高山上基本上没有牦牛的天敌。但个别*太重的两脚动物除外。每年这草地上都会新添十来副白森森的牦牛骨架。十来头牦牛!这是一万多元的价值,可以满足菊儿好几年的消耗!
山神啊,惩罚这些万恶的偷牛贼吧!临近傍晚,华子终于把牦牛赶到了青杠岭。这时盐已经撒完,空荡荡的口袋对牛们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华子朝头牛的屁股上猛踹了一脚。受惊的公牛立即逃开,带着它的队伍就近寻找新的地盘去也。背风的崖畔搭着窝棚。这是华子建在野外的三个营地之一。牛群将在这里一直待到晚秋才重返狮子坪。所以未来几个月华子都将在这里度过。雨已经停了。天高地敞,景色澄明。虽暮色渐显,勃勃生气也远非四千来米海拔的狮子背可比。箭竹和灌木一丛丛一簇簇地散布在草甸上。不远处,山体迅速下滑,深沟大壑已由那些阔叶混交林填满。杉、桦、榉与杜鹃互相错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一股叮叮咚咚的山泉就在窝棚侧畔缓缓而流。于是,窝棚,这个以枯树为梁柱、草帘为墙壁、片石为屋顶的临时住所,就搭建在一幅画中。当华子移开那块沉重的石板时,一股霉味挟着潮气扑面而来。他喜欢这气味。这是他熟悉的气味。这是一种人间烟火的气味。让他感到踏实的气味。累了整整两天,华子决定今晚要好好安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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