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4页)
方式,把我的想像导向那些恐怖片,好奇心驱使下打电话的冲动还在萌芽状态就被消灭。 。。
小城正在失去记忆(9)
北门附近我终于看到一样亲切的东西:烧饼。虽然价格已由当年的六分涨至五毛,但椒盐依旧,酥脆依旧。我小时的早饭一直是父亲给的一毛钱,里面就包含了一个烧饼,外加一碗花生稀饭和一小碟泡菜。这一毛钱支撑了我无数个早晨。无数个早晨的上学路上我都拿着烧饼匆匆赶路,感觉踏实,像把自己命运的方向盘握在手中。烧饼的香气唤醒了一个时代。70年代的老城墙在烧饼炉边复活。
我又清晰地看到了城墙下嗡嗡地纺着丝线,丝线面条一样沿墙根绵延,响彻整个白天。弹花匠在城墙洞里弹棉絮。长弓吊在胸前,木槌击打牛筋,声音单调悦耳。我常常站在路边呆看,觉得那师傅比我更像艺术家。城墙根也是一个百味交集的地方。比如酱园晒酱的咸酸、酒厂酒糟子的香甜、布壳子作坊烂布的霉味和浆糊的酸味,还有卖水的老挑夫挑着水桶去去来来,溅湿地面而泛起的土腥。这一切,合成了小城的《清明上河图》。
一位姑娘从城墙边婀娜而来。身材颀长,柔发飘飘,五官恰到好处地搭配在一张圆脸上。这位从感觉遥远的另一个县城来的排球运动员,和我同属高76级,因为地区排球运动会而与我在饭桌上邂逅。她打球,我采访,一些漂亮的词藻被我不知不觉间堆砌在她的身上。我在她黑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迸溅的火花,我心中也有些异样的东西在涌动。然而我们都只把心扉半开半掩,后来的信来信往充满空洞的豪言壮语,像是那个时代标准的命题作文。最终,一个自命不凡的高中生,一个自轻自贱的穷小子,缺少营养的情感之花还没有盛开就已经凋谢。
又转回到文化馆。它邻近的城墙下是算命卜卦一条街。有随地摆开的卦摊也有赁屋营业的风水公司。招牌高挂,旗幡招摇。风烛残年的老妇,等待出嫁的村姑,面临高考的家长,刚刚失恋的打工仔,都在紧张地聆听半仙们的判词。这古老的行当让人又看到了小城的深度。就在算命先生的背后,我终于发现了几米长的一段真正的老墙。城墙上矗立着灰旧的楼房,墙面上还残留着父亲他们当年写上去的标语。这不过是小城尚未褪尽的胎记。
小城是一个时髦青年
我在太和镇的街上游神一样乱走。说太和镇是一个镇实在委屈了它。因为这一二十平方公里的小城已装进了20余万人口。夜色渐浓,霓虹闪烁,现出流光溢彩的都市繁华。我非常清楚,我脚下其实就是原来小城与射中之间的那一片庄稼地。我正走在昔日的田垅之上,流水之上,蛙声之上。城市仍没有放慢膨胀的速度。城市周边那些鸡,那些鸭,那些黄牛和水牛,正走在未来的街道之上。谁也无法预测,小城前进的脚步最后会在哪里停留。
小城的秘密来自沱牌曲酒的发酵和美丰化肥的催长。很遗憾小城难以摆脱县城的身份。县城虽然已经具有政治和社会的完整系统,完整得可以和北京像蜂窝煤一样上下对齐。但县城的尴尬在于,它要努力与农村划清界限,但又与都市距离太远,这就决定了它只能永远地追赶。北京、上海太遥不可及,遂宁又不太让它服气,就追赶成都,尤其是更近些的绵阳。被老百姓称为“五十米大街”的大道,玉兰花形的街灯和红绿灯下的女交警,都是追赶的结果。
追赶是小城的宿命。但越追赶越力不从心,很容易露出破绽。小城没有肯德鸡,正街上却有家卤鸭店叫肯德鸭。广场上也有个凯旋门,几根大柱处处开裂,像是细瘦的鸡脚。一处雕塑的洋女人,乳房高耸,但*脱落,积满灰尘,三个醉汉正胀红着脸在指指点点。更不用说街边那些叫巴黎、罗马、佛罗伦萨或麦地纳的小吃店、服装店和啤酒屋、咖啡屋,很可能有老板或服务员正在擤鼻子或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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