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5页)

波逃往的第一个地方是顺义。据他说,是为了最后看一眼被他称作“媳妇”的情人。

在看守所里,惠金波流过一次眼泪,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流泪,那是他在一次被提讯时,看见了在另一间审讯室受审的情人的背影。他说,他想让这个和他生了一个孩子的女人母子幸福。他担心情人和孩子的未来。

可直到被处决,他也没有半个字提到对周艳霞的惦念和歉意。他说过,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周艳霞就是爱不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剧。

11。 从水开始,从水结束

案件破获了,惠金波、李俊麟伏法了,黄厂村的生活还在继续。一位老员工不忍看洗浴中心就此关张,承包了洗浴中心。但洗浴中心的生意,再没有了原来的红火。后来在新农村建设中,乐园洗浴中心和李俊麟的*一起被夷为平地。

几年之后,为了写这篇稿子,我再次来到了黄厂村。看到那片土地上,是一排黄色的低层商用楼房,据说这里将成为陶瓷一条街。

永远地消失了,乐园洗浴中心。永远地消失了,“大林子板寸一绝”。仅仅6年,都在村子的变迁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片残砖、一片碎瓦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可惨案给被害人家属造成的伤害,却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惨案留下了两个孤儿。

李培南夫妇的女儿,在父母遇害的那年,她刚刚10岁,梳着两个小扎鬏。如果不是父亲把她和奶奶送到了姑姑家,也许我们就永远都见不到这个可爱的女孩了。后来再见到她是在法庭上,当时她跟着姑姑去法庭旁听,一定要看杀死爸妈的凶手受审判。6年过去了,小扎鬏变成了有着整齐刘海的剪发,个子也长得有妈妈生前高了。她现在和70多岁的奶奶一起生活。在她的大伯,也就是李培南大哥的一处房子里,我见到了16岁的她。在孤儿中,她是幸运的,因为她父亲的家人无微不至的关爱,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父母给孩子的爱,都无法治愈失去父母的创伤。我不敢问这个清秀而忧郁的少女,这些年来是否梦见过父母;不敢问她每年清明给父母扫墓时,对父母都说些什么。在离开她家的时候,我没有看她的眼睛,不忍心。

水之殇(14)

更让人牵挂的是那个女婴。当时3个多月的她,有一对俊俏的小眼睛,一见人就笑。她的奶奶就是为了她的出生,从老家来到了黄厂村。凶手在杀害她当时仅仅21岁的母亲前,让她的母亲把她放到了1号包房的床上,直到两天后她才被勘查现场的侦查员发现。在随警作战的日子里,我看到侦查员不管多烦多累,都会来看看这个可爱的婴儿,因为无论是看到她平静的睡容,还是听到她嘹亮的哭声,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和感动。的确,她能从毒手中幸存下来,又经受了三天两夜不吃不喝的煎熬,这本身就是奇迹。这种顽强的生命力似乎一直预示着一种信心和希望,鼓舞侦查员在看似毫无希望的泥沼中奋力前行,在智慧和体力的极限中寻找突破的契机。

后来有人想收养这个孩子。孩子的爷爷,在一夜之间失去三位直系亲人的那位老人,舍不得放弃儿子留下的唯一骨血,把她带回了老家。

可身体和精神都被摧毁了的老人,既没有能力也没有精力抚养孙女。据说,她靠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小小的她已经习惯,肚子饿了,就自己去左邻右舍家要吃的。

2009年,她应该6岁了。凶手虽然留给她一条性命,却也给她留下了一个充满苦难的人生。

而惨案的制造者们,在毁灭了7条无辜生命的同时,也毁了他们自己,毁了他们的家庭。每一起犯罪都是这样,以害人开始,最终害的是自己和家人。

我还有一个很深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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