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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教授太太吃惊的是,凯西莉的态度竟那么厚颜无耻,公然提出得任她自行其是,如果她高兴同那位中国先生一起散步,她看不出这同旁人有何相于,这本是她自己的事嘛。教授太太威胁说要给她伯父写信。
〃那亨利希伯父就会送我到柏林的某户人家去过冬,这对我来说岂非更好!宋先生也会去柏林的嘛。〃
教授太太开始号啕起来,眼泪沿着红通通的、又粗又肥的腮帮子扑籁扑簌往下掉,凯西莉却还在一个劲儿取笑她。
〃那就是说,整个冬天要有三间屋子空着罗,〃她说。
接着,教授太太变换对策,想用软功来打动凯西莉的柔肠:说她善良,理智,忍让;不该再拿她当女孩子看待,她已经是个大人啦。教授太太说,要不是姓宋的,事情本不会这么糟嘛,黄皮肤,塌鼻梁,一对小小的猪眼睛,这才是使人惶恐不安的症结所在。想到那副尊容,就叫人恶心。
〃Bitte,Bitte!〃凯西莉说,一面喘着粗气,〃别人讲他讲话,我一句也不要听。〃
〃这话你只是说说的吧?〃欧林太太倒抽着凉气。
〃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Gott in Himmel!〃
教授太太神色惊恐地冲着凯西莉小姐发愣。她原以为这一切无非是女孩子的淘气,一场无知的胡闹罢了。然而,她话音里情感之热切,泄露了全部真情。凯西莉用那双灼热的眼睛,端详了教授太太一番,然后肩膀一耸,扬长而去。
欧林太太绝口不提这次谈话的经过。过了一两天,她把餐席的座次变换了一下。她问宋先生是否愿意坐到她这一头来,始终那么温文尔雅的宋先生欣然从命。凯西莉对这一改变满不在乎。似乎是因为他俩的关系反正在这幢公寓里已是尽人皆知,他们也就越发肆无忌惮。现在,他们不再瞒着人偷偷地一起出外散步,而是每天下午都大大咧咧地到小山同那儿溜达。显然,他们已不在乎旁人的说三道四。闹到最后,甚至连秉性温和的欧林教授也沉不住气了,他坚持要妻子同那个姓宋的谈一次。教授太太这回把宋先生拉到一边,对他好言规劝:他不该败坏那姑娘的名誉;他正危及整个公寓的名声;他必须明白他的所作所为有多荒唐,有多邪恶。但是,她得到的却是面带微笑的矢口否认;宋先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对凯西莉小姐不感兴趣,他从来没同她一起散过步。所有这一切纯属子虚乌有,全是捕风捉影。
〃啊,宋先生,您怎能这么说呢?人家不止一次看到你们俩在一起。〃
〃不,您搞错了。哪有这种事呢。〃
他始终笑眯眯地望着教授太太,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细牙。他泰然自若,什么也不认帐。他厚脸而又文雅地百般抵赖。最后,教授太太冒火了,说那姑娘自己也承认爱上他了。但是宋先生还是不动声色,脸上仍旧挂着微笑。
〃扯淡!扯淡!根本没这种事。〃
教授太太从他嘴里掏不出一句实话来。天气渐渐变得十分恶劣,又是下雪,又是降霜。然后,冰融雪化,一连好几天,让人感到没精打采,出外散步也变得索然无味。一天晚上,菲利普刚上完教授先生的德语课,站在客厅里同欧林太太说话,还没说上几句,只见安娜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妈妈,凯西莉在哪儿?〃她说。
〃大概在她自己房间里吧。〃
〃她房间里没有灯光。〃
教授大大惊叫一声,神情沮丧地望着女儿。安娜脑袋里的念头也在她脑际闪过。
〃打铃叫埃米尔上这儿来,〃她嗓音嘶哑地说。
埃米尔是个笨头笨脑的愣小子,吃饭时,他在桌旁伺候,平时屋里的大部分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