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第2/4页)
可笑的恶作剧,与其说使人感到痛苦,毋宁说给人带来了乐趣。
前来实习的医科学生,每天都得到门诊部去观察病例,尽量学得一些医疗知识。不过,当轮到某个学生给自己的指导医师当助手时,他的职责就要略为具体些了。那个时候,圣路加医院门诊部共有三个相互沟通的就诊室,还有一个宽敞的、光线昏暗的候诊室。候诊室里竖着粗实的大理石柱,摆着一张张长条椅。病人们正午挂上号后就在此等候。他们手里拿着药瓶或药罐,排着长队,有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有的穿着还颇为体面。男女老少各色人等,坐在这半明不暗的候诊室里,给人以一种怪异、可怕的印象。此情此景使人想起了多米尔所作的令人森然可怖的画画。这几个房间四周墙壁都漆成橙红色,高高的墙裙一抹栗色。里面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儿,随着下午时光的流逝,还充斥着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第一个房间最大,中央摆着供大夫看病用的桌子和椅于。这张桌子的两旁各放一张略微矮小的桌于,一边坐着住院医生,一边坐着当大负责记录的助手。记录用的簿子很大,里面分别登录着病人的姓名、可龄、性别、职业以及病情的诊断情况。
下午一点半,住院医生首先来到这儿,按了按铃,通知传达把老病号挨个儿叫进来。老病号总是不少的。他们得赶在蒂勒尔大夫两点上班之前尽快处理完这批复诊病人。跟菲利普在一起的这位住院医生,生得短小精悍,颇有些自尊自大的神气。他在助手面前总是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姿态。那些同他年龄相仿的医科学生对他的态度比较随便,并不用跟他目下地位相称的礼貌待他,对此,他很不以为然。他立即着手给复诊病人看病。这时,有个助手协助他。病人们川流不息地走进就诊室,走在前面的都是男病人。他们主要是来看慢性支气管炎和〃令人头痛的咳嗽〃。其中一人走到住院医生面前,另一人走到助手跟前,分别交上挂号证。事情进行得顺利的话,住院医生或助手就在挂号证上写明〃连服十四天〃的字样,于是病人就拿着药瓶或药罐上药房取足够服用十四天的药品。有些滑头病人缩在后面,希望让住院医生给他们看病,但很少有人得逞的。通常只有那么三四个人,因为病情特殊非得让住院医生亲自过问不可,才有幸被留下。
不一会儿,蒂勒尔大夫飘然而至。他脚步生风,动作敏捷,使人不禁想起嘴里一边嚷着〃我们又来到贵方宝地〃一边跃上马戏团舞台的丑角来了。他那股神气似乎在告诉人们:你们都生些什么样的荒唐病呀?鄙人驾到,手到病除!他刚坐稳身子,就问有没有要他看的复诊病人,接着便动作迅速地检查着病人,那对精明的眼睛审视着他们,在这同时,还同住院医生讨论病人的症状,不时地插句把笑话(逗得在场的助手们开怀畅笑)。那位住院医生格格地欢笑着,不过从他的神气来看,他似乎认为助手们竟咧嘴傻笑太不知趣了。接着他便哼哼哈哈地不是说天气很美就是抱怨天气太热,然后按响电铃,吩咐传达招呼初诊病人进来。
病人一个挨一个地走向蒂勒尔大夫的桌子跟前。他们中有老头,有小伙子,也有中年人。多数属于劳力者,其中有码头苦力、马车夫、工厂工人和酒店侍者。不过他们中也有些衣冠端正的人,显然是些社会地位比一较优越的店员、职员之类的人物。蒂勒尔大夫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有时候,有些人故意披件蹩脚衣服,装出一副穷酸相。但是蒂勒尔大夫的目光犀利,对凡是他认为是伪装的一律加以制止,有时干脆拒绝给那些他认为出得起医疗费的人看病。女人可是最叫人头痛的捣乱者。不过她们伪装的手法实在不高明,往往身上穿件破烂不堪的斗篷或者裙于,可忘了抹去套在手指上的戒指。
〃你戴得起珠宝饰物,也一定有钱请医生。医院是个慈善机构。〃蒂勒尔大夫冷冷地说。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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