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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眉自己是個把事業看的重於一切的女強人,自然希望兒子也是如此。

眼下賀聞朝這個樣子,能不讓她大失所望,肝火大動麼?

男生舌頭抵了抵被打出巴掌印的臉頰,一語不發。

「整天不說話!」白若眉更氣,伸手推搡:「你到底怎麼想的!你選了南一中那麼個破地兒,以後上下學都不方便,高中哪裡能讓你這麼耽誤……」

「我沒怎麼想,就像離您遠點。」賀聞朝打斷她,冷淡道:「您本來就對中考和報名不聞不問,現在又來關心什麼?」

白若眉愣住,聲音顫抖:「你,你說什麼?」

「我說,您還是繼續去和我爸打官司吧。」賀聞朝嗤笑:「我沒打算耽誤我自己,上了高中我就會搬出去,已經在一中旁邊租好房子了。」

男生雖然年紀小,但性格卻是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會給自己想好未來的方向的。

去南一中非但不是衝動,還是他思考許久的決定——打算掙脫讓人煩躁的牢籠不能只是想,還要付諸行動。

白若眉已經不是第一次有『管不住自己兒子』的這個感覺,但這次卻是最強烈的一次。

「聞朝,你,」她忍不住問:「你嫌棄媽了?不要我了?」

「說什麼要不要的,煩不煩啊。」賀聞朝冷淡道:「你的事業,你的官司,甚至爭一時之氣不都比我重要麼?」

「我現在騰地方給你和我爸兩個人斗,你們隨便怎樣都好,別煩我。」

白若眉被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氣的心口直突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覺得怒火攻心到眼睛都黑了,喉間幾乎湧起一股子血腥氣——

她忍無可忍,只能又扇他一巴掌解氣。

只是□□上的凌虐,已經沒辦法給賀聞朝帶來任何心理層面上的傷害了。

伴隨著清脆的一聲,少年也只是笑了笑。

「你休想……你休想!」多年沉浸於職場上的爾虞我詐讓白若眉有種強迫症一樣的掌控欲,對人對事都是如此,更何況對賀聞朝?

如今她認為應該是『屬於她的』兒子馬上就要脫離控制,這讓她打從內心裡惶恐不安。

白若眉的獨斷專行再一次發作,她斬釘截鐵地說:「那個學校根本不行,我會給你辦轉學……」

「媽,你別費事了。」賀聞朝看著她,墨黑的眼眸裡面情緒很淡,卻是蝕骨的寒:「對我來說,什麼學校都一樣。」

「但對你來說,我搬出去後會讓你覺得在爸面前矮一頭,這才是重點吧?」

白若眉被他逼問的心裡惶恐,皺眉不語。

「但是,我不是你們兩個想要壓過對方一頭的工具。」賀聞朝盯著他,尖銳的寒芒不加掩飾:「不管是你,還是爸,這些年我都要煩死了。」

每當打官司上法庭之前,他都要作為那個被爭奪的『工具』被擺上台,聽著他們不斷攻擊對方抬高自己,然後又狀似討好他。

仿佛他如珠如寶,實則狼狽不堪。

白若眉眼眶一紅,咬了咬牙,第一次在賀聞朝面前低頭:「聞朝,我知道是我們不好,我會去和你父親談,你別……」

「用不著了,我和你們一樣固執,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賀聞朝走到鋼琴旁邊,伸手輕輕摁了幾個鍵子:「知道麼,曾經我很討厭你強迫我學琴的舉動,可這些年,只有彈琴的時候我心裡才能短暫平靜下來。」

「但你們偏偏不分場合的來煩我,去年在蕭邦比賽前,我還上了法庭——知道我在登台前,是怎麼平靜下來的麼?」

迎著白若眉噤若寒蟬的注視,賀聞朝拉起自己的袖子。

那白皙修長的手臂上,是一道道已經結了疤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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