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4/5页)
是一叠名片。正面直排印着“李天然”三个楷字,右上角是“燕京画报,英文编辑”,左下角是邮政信箱和电话。他取出一张,翻了过来。是英文。他微微一笑。除了英文头衔等等之外,正中横排着“T。 J。 LEE”。
金士贻看了看手表,干掉了啤酒;“我不回九条了。得去拜访个人。”他们就在“来今雨轩”门口分手。
李天然懒得逛公园,一个人慢慢遛回蓝府。苏小姐不在。他自个儿绕着屋子走了走,看了看位置,把张办公桌移了移,背对着窗,既不面向金主编,也不面向苏小姐。电话响了,他犹豫了片刻才接;“喂?”
“T。 J。?”
“Oh,Hi,蓝小姐。”
“别叫我蓝小姐,就叫蓝兰。”
“好,蓝兰,找谁?”
“找你。”
“Yeah?”
“我和哥哥晚上夜车去天津,和爸爸过节,礼拜五回来。”
“哦。”
“我想请你来参加我的party。”
“哦?”
“礼拜六。”
“什么party?”
“你别管,就在家里,晚上七点。”也没等李天然说去还是不去,就挂上了电话。
5 八月节(1)
他第二天还是差不多十点到的报社。只有苏小姐在。还是那身白衫黑裙,只是上面披了件绿色坎肩儿,她点头招呼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坐在那儿喝茶看报。
李天然呆呆地坐在他的办事桌后面,看着上头的笔纸砚台墨水瓶,几叠稿纸,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去屏风后头倒茶;“有什么消息?”
“符保卢回国了。”
“谁?”
“撑竿国手,刚从柏林回来。”
“哦……”他回到他桌子,才想起刚开过奥林匹克。在船上就听说了,不过都是关于美国黑人选手Jesse Owens的消息,根本忘了中国也参加了,“还有什么?”
“你先听听这段儿世运新闻……《北平晨报》,是咱们代表团副领队下船的时候跟记者讲的话……”她清了清嗓子;“我国篮球代表队,当与日本比赛时,因精神过度兴奋,致上场时之紧张,几如犯人之赴法场。失败后精神之颓唐无以复加,见人俯首无言,口中喃喃曰:‘算了,算了。’带队之职员虽均极力劝慰,有拟请其看电影者,亦均坚谢不往。故至第二周与德国比赛,亦遭失败,盖精神刺激过深,迄未恢复也……”,她合上了报,看着李天然,语调有点愤恨;“怪不得人家说咱们是东亚病夫!丢脸死了!”
电话响了,苏小姐拿起来就冲了一句;“燕京画报!”然后脸色声音都恢复了;“哦……一大早儿就取走了……来了……好……那后天见。”一挂电话,就起来背上个小书包,转头高兴地笑;“金主编说,回家吧!”再又像是提早放学那样兴奋,说明儿中秋也不用来,星期四才上班,又说去找朋友去赶“真光”中午那场电影儿,又急得关照“房门给带上……”,跑得之快,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
李天然给自己添了茶,从小苏桌上拿起了那份报,回到他桌上,翘起了脚,点了支烟,无聊地翻着……“英大使许格森抵平访问”……“诺那呼图克图法师骨灰由川运抵汉口”……“西班牙内战,名诗人剧作家洛尔卡遭捕枪决”……他翻了页……“社会局训令各剧团禁演《风波亭》与《走麦城》,谓该两剧表现忠臣末路,英雄气短……”再翻到影剧版,发现“真光”正在上演《劫后英雄》,宣传广告说它是“新罗宾汉,米高梅盖世珍品,举世称赞铁血英雄。华纳伯士达,继《绝岛冤痕》更惊人杰作……”李天然也不知道这是哪一部电影,可是“华纳伯士达”,他又念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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