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4/5页)

大帝”也在处理着一件能让自己青史留名的事,当然,他的名字已经留得够多了,印在史书上就跟麻子似的。

今日是御门听政,各部题本上奏之后,大学士和部院主官,也就是所谓的九卿全都被留了下来。

“天下安宁多年,人丁兴旺到何地步,朕一直心中无数。各省督抚奏报的编审人丁,都是虚的,里面的情弊,朕也知道。本朝课征承自前明,皇考虽然着力调理过,却未竞全功,纠葛之处,就在这人丁实数上!”

“朕御宇五十一年,先有鳌拜乱政、三藩之乱,后又镇平台湾,西讨噶尔丹。虽然有心涤清,奈何诸事夹缠,这课征经制依旧缝缝补补,像是破烂布幔,拦在朕与天下之间。”

宝座上,清瘦老人侃侃而谈,眉目间那股睨视天下的浑厚气宇,被一身明黄龙纹十二章朝服托着,仿佛就是上天的化身,在这凡尘,无人能与他对视。

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今年已经五十九岁了,整个大清的中枢衙门都在高速运转,紧锣密鼓地筹备着皇上的六十寿典。而皇上本人,也在为自己准备着寿典上份量最重的一份贺礼。

“朕巡幸地方,每遇民家,都会问到生计。有一户五六丁的,只一人交纳钱粮。更有九丁十丁的,也只二三人交纳钱粮。朕就问,其他人在做什么,小民都说并无差徭、就过着安闲日子而已。”

“朕居安思危,每尝想起,总存着一分警醒。前朝旧制仍未厘清,如今人丁繁衍,田地却还是那么多,若遇苛官酷吏,着力在人丁实数上课征,岂不有违朕治世宽仁之道?”

说到这里,康熙顿了一顿,扫视着殿内的大学士和九卿。此事他和南书房的翰林们酝酿已久,眼见时间不多,已经等不及这些大臣们出头了。在他看来,这些大臣的脑子总是用在琢磨自己身下这宝座,到底会传给哪个阿哥这事上,而不是为国为朝廷计,他只能乾纲独断,自己把话挑明。

“眼下国库充盈,这课征经制也该仔细打理一番。多生的人丁,朕也不想多征钱粮。只是人丁实数须得把握。朕想让督抚将钱粮册内的丁数固定下来,不增不减,永为定额。其后多生人丁,不必征收钱粮,只将实数察明,另造清册题报,诸卿……可有所议?”

澹宁居正殿不大,只是康熙在畅春园临时听政的地方,五十九岁的皇帝,中气依然十足,尾音在殿梁上嗡嗡绕着,也在殿上这十多个大臣的脑子里带起了方向不同的波澜。

可没人马上回应康熙这一问,如今的大臣们听康熙说话,都要揣测再三。四十七年废太子后,皇上又后悔了,要大臣们议立新的储君,不少大臣脑袋发热,没搞明白皇上的心意,结果勾出一个“八爷党”。之后大臣们就有了教训,只要皇上扯出了什么大事的话头,他们都得观望好风色再开口。

如今说到这人丁钱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人丁钱粮是户部的事,很可惜,户部尚书张鹏翮奉旨去查江南科场案,专业人士不在。

“圣上仁心天齐,奴才等沐浴圣恩,与有荣焉……”

沉默了一会,文华殿大学士温达先喊出了声,逼得诸位学士大臣全都跪伏下来,山呼万岁。康熙微微点头,脸上虽然带着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他要的不是磕头,而是建议,他始终还觉得自己的想法糙了点,南书房的翰林眼界也还不够宽,这事具体该是个什么样子,就得靠这些大臣,特别是熟捻天下人心的汉臣来打磨。

身边的小太监见皇帝的袍袖动了,赶紧扯起了嗓子:“平身——”

大臣们爬起来,眼神暗自来往,不少人都盯住了赵申乔。这位左都御史有着“赵青竹”之称,明里称赞他是清官,暗里却讽他是毒蛇竹叶青。之前搞出戴名世《南山集》一案,搅得朝堂不宁,还牵连上江南科场案,甚至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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