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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主子幫他出氣了。

我說:「司機不會比兒子更重要吧?」我補一句,「即使是不爭氣的兒子。」

他深深地吸著雪茄,「最近你混得不錯呵。」

我說,「托老佛爺的洪福。」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他暴喝一聲,恍如春雷響。

我實在接捺不住,「我又做錯了什麼?又有哪裡丟了你的臉了?」

「你竟掏起古井來了?你收了人家寡婦三十萬港元,天天往人家家裡鑽,服侍人家,是不是?」爹的雪茄菸直指到我鼻端來,「喬家的臉都叫你丟盡了,你索性跟我脫離關係也罷,你不配姓喬!」

我僵了,「姓喬有啥好?姓喬的人是非黑白不分,不姓喬已罷。」

「我問你。」他索性站了起來,太陽穴上微微鼓起,青筋畢露.

「你有沒有受過人家三十萬?」爹罵,「你有沒有跟人爭風吃醋,動刀動槍,弄得幾乎人頭落地?」

他媽的,消息傳得快過路透社。

「有。」

「你憑什麼受人家三十萬?」他叫。

媽媽在這時候推門進來,「什麼事大呼小叫的?三十萬有什麼了不起?還給人家算了,媽替你存三十萬到戶口去,為了三十萬就把兒子當賤骨頭般辱罵,我每個晚上生一個兒子也不能這樣。」老媽擋在我面前。

我鼻子一酸,頓時想哭。

老爹頓足,「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打廿四圈去了嗎?唉,慈母多敗兒。」

老媽自鼻子裡哼出來,「你現在來教訓我的兒子了,老喬,你發了財要立品了,請問你這財是怎麼發的?當初拿了文憑,一窮二白的回到香港來,是誰看中你人品助你幫你把女兒嫁你的?老喬,當年你連入贅都心甘情願,現在為了三十萬,要與我兒子脫離關係,罷罷罷,」老媽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落將下來,「就讓穆兒跟外公姓好了。」

我呆住了,我從不知道家中還有這樣的秘情,頓時像聽戲文一般,愣在那裡。

「四個孩子當中,有三個像你還不夠?這孩子被你逼得渾身小家子氣,連人家三十萬都貪,還不足你的錯?」母親指著鼻子直罵過去。

父親揮手一掃,將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去,筆墨紙硯滾了一地。

這一下子更加不得了,老媽跳得八丈高,聲音撕心裂肺……我自覺沒趣,推開書房門走了。

怎麼會搞成這樣子。

我到銀行,結束那筆款項的定期存款,拿了利息,立刻去買了一隻哈蘇相機,然後拿著三十萬的本票上慕容家去。

還就還。

我沒說過連利息還。

這年頭有個錢得來都太不容易,每個人都會變得貪婪兼小家子氣,我是很原諒我自己的。

馬不停蹄的到了慕容家。

傭人認得我,我進了屋子,「太太在書房。」我入書房。

寧馨兒並不在書房裡。

一個小女孩子,約莫七八歲模樣,穿一條雪白的麻紗花裙子,白襪白鞋,剪童花頭,坐在鋼琴前,正一下一下的按動琴鍵。

她在彈的一首曲子,叫做《七個寂寞日子》。

她用稚氣的聲音唱出來:「七個寂寞日子,拼成一個寂寞禮拜,七個寂寞夜晚,我為你哭了又哭,噢我情人我為你而哭,嗚嗚嗚——」

我倚靠在牆上,為之銷魂。

小女孩轉過頭來,向我笑笑,這么小就已經是個美人胚子。

寂靜的書房,琴聲,歌聲,我的靈魂漸漸甦醒,只有在這裡,我有機會思想自己的心意,在外頭,一切進行得轟轟烈烈,吃喝玩樂發財鬥爭,生活像一出〈六國大片相〉,時光流逝得毫不足惜,一代死去,一代生下來,鬧哄哄的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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