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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邻人,邻人齐称不知。乃命棺殓加封焉,出示招尸亲而去。

事隔九年,马年二十一,入学为生员。父亡,家贫,即于幼时读书所招徒授经。督学使者刘吴龙将临岁考,马早起温经,开窗,见远巷有人肩两桶冉冉来。谛视之,担粪者也。大骇,以为来报叟仇。俄而过叟门不入,别行数十步,入一李姓家。李颇富,亦近邻而居相望者也。马愈疑,起尾之,至李门。其家苍头踉跄出曰:“吾家娘子分娩甚急,将往招收生婆。”问:“有担桶者入乎?”曰:“无。”言未毕,门内又一婢出曰:“不必招收生婆,娘子已产一官人矣。”马方悟担粪者来托生,非报仇也。但窃怪李家颇富,担粪者何修得此?自此,留心访李家儿作何举止。

又七年,李氏儿渐长,不喜读书,好畜禽鸟;而王叟康健如故,年八十余,爱菊之性,老而弥笃。一日者,马又早起倚窗,叟上台灌菊,李氏儿亦登楼放鸽。忽十余鸽飞集叟花台栏杆上。儿惧飞去,再三呼鸽不动。儿不得已,寻取石子掷之,误中王叟。叟惊,失足陨于台下,良久不起,两足蹶然直矣。儿大骇,噤不发声,默默掩窗去。日渐高,叟之子孙咸来寻翁,知是失足跌死,哭殓而已。

此事闻于刘绳庵相公。相公曰:“一担粪人,一叟,报复之巧如此,公平如此,而在局中者彼此不知,赖马姓人冷观历历。然则天下事吉凶祸福,各有来因,当无丝毫舛错,而惜乎从旁冷观者之无人也!”

徐四葬女子

摆牙喇徐四,居京城金鱼胡同,家贫,屋内外五间,兄嫂二人同居。兄外出值宿。嫂素贤,谓徐四曰:“北风甚大,室惟一暖炕,吾与叔俱畏寒,而又不便同炕宿。我今夜归宿母家,以炕让叔。”叔唯唯,嫂遂归宁。

夜二鼓,月色微明,有叩门者。走入,美少年,貂帽狐裘,手挈一囊,坐炕上泣曰:“君救我!我非男子,君亦不必问我所由来。但许我一宿,我以貂裘为赠。”解其囊示徐,金珠首饰,约值万金。徐年少,见其美貌怀宝,意不能无动。然终不知何家女,留之惧祸,拒之不忍,乃曰:“奶奶姑坐,我与邻人商量即归。”女曰:“诺。”徐自外掩门,奔往善觉寺,告方丈僧圆智。圆智者,高年有道,徐素所敬也。圆智闻之,亦大骇曰:“此必大家贵妾,有故奔出。留之有祸,拒之不忍,子不如在我庵中坐以待旦,俟天明归家未迟。”徐以为然。

圆智之弟子某,素无赖,闻之,乃伪作徐还家状。开门灭灯入,遽上炕抱女子卧矣。是夜,其兄值宿苦寒,以取皮衣故,四更还家。持灯照炕下,有男子履,大怒,以为妻与叔奸,拔腰间刀,连断两头,奔告岳家。入门大呼,妻自内走出,其兄惊仆地,以为鬼也。正喧嚷间,而徐四与圆智亦来,方知误杀之。因相与报官,刑部以为杀奸,律本勿论,但悬女头招尸亲,竟无认者。徐四怜女子之送死,鬻其金珠,为收葬焉。

羊践前缘

康熙五十九年,山东巡抚李公树德生日,司道各具羊酒为寿。连日演戏,诸幕客互相娱宴,彻夜不卧。有刑名张先生酒酣,逃席入房。将就寝,闻纱帐内嗫嗫有声,若男女交媾状。怒,以为他幕客昵优童,借其床为淫所。大呼揭帐,则两白羊跪而人淫,即群官送礼之羊也。见人惊散。张笑以为奇,遍告同人。

少顷,张昏迷仆地,以手自批其颊,骂曰:“老奴可恶!我与谢郎生死因缘,隔四百七十年方得一聚,谈何容易!又被汝惊散。破人婚姻,罪不可饶。”言毕,又自批颊。抚军闻之来视,笑慰之曰:“谢家娘子,何必如此。吾生日本意放生行善,今将尔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