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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已经不奈,他一向信任他四哥的眼力,低声问:“四哥,到底是不是二哥?”
施榛也在着恼,却偏偏急不得,好容易在那队车走至二百余步开外时,那囚车里人犯的脸才在护卫的遮挡中隐隐露了出来。施榛道:“别急,别急,就要看清了。唉——”
他说着说着不由发出了一声长叹。“唉——”之一字的原因是为:这下看虽看清了,可那囚车中人明显是个没见过的汉子。这本来该算好事,但施榛心里不知怎么倒有一丝失望,这人又不是二哥,那——二哥呢?二哥李波到底去了哪里?
乔华也已看出那人不是,心中失望更甚,一怒之下,甚至想不管车中人是不是,都把它先劫了再说,他们官家捉的还有坏人吗——他这么想只为幼时眼观身受了无数的官府欺压,对官府两字已有了极深的逆反心理。但最近,大哥,三哥,四哥,连他一向最敬重的二哥都对他说过:以后对官府的行动,一定要争求了他们的同意再说,乔华不知是何道理,但他一向懒得思考,又敬重几个哥哥,也就依命行事。
那车眼看就要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过完了。乔华与施榛四目对望了下,心中都是掩不住的失望。乔华正待道:“四哥,要不咱们先劫了它再说”,心中明知四哥多半不会同意,这时就听到前面几百米处传来了一声犀角响。那犀角分明不是军中所用,倒象是牧马者吹的一样,乔华与施榛二人不由就都一愣。然后,只听一串蹄声传来,竟有一骑马儿自远远的黑暗处、小校场方向向那队军队迎面行来。
不说城下的队伍一乱,就是城墙上的施、乔二人也一愣。没等他们愣完,只见那队伍已停,押队的似已料到可能有人来劫一般,指挥若定,并不慌乱。可来的却似只有一人。月亮升起,刚刚涌破一块云彩,这城下之路猛地亮了起来。月华微霜,虽不能照得人毫发毕现,倒也足够视物了,可那来人却在暗影里。——只见三五百步外,一匹马缓缓地、缓缓地行来,那马是匹深色马,肩高背阔,显得上面骑着的黑影倒有些矮小。那人被城墙的阴影一直遮着,也就一直望不清面部,他这么慢慢地走,看得不只城墙上二人,连城下的军队似乎都有些着急起来。
那马儿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怎么,正是这慢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压力。押车的军官嗓子似乎有点不自然了,叫道:“上弦!”
只见前面的二十余名军士齐向腰间一探,弯弓搭箭,对准来人。来人似乎依旧不急,不怕死似的,不逃也不避,看看要行到队伍前百步、弓箭手的射程之内了,那人也刚要走到了月影之下。乔华急着要见来的是何等人物,竟有这般英雄胆气。——好容易那人走出暗影,城上城下之人心里却忍不住心里都轻轻发出一声低叹——大家的失望其实都是为同一件事的,那人居然戴了好大的一个斗笠,宽阔的笠沿已把他一张脸完全遮住,墙上的施、乔二人从上往下看,更是看不见他的容貌。
那牲口眼看走进百步射程,军士们的手心都在出汗,就在这引而待发、一触即发之即,那人忽一抻手,他一伸手就扬掉了头上的斗笠,然后一条腿一抬,从马颈上偏了过去,人已偏坐金鞍,面向城池。城下的人还没看清,城上的乔华已惊叫一声:“是小妹!”
没错——来人居然是个女子,而且只有十八九岁年纪,只见她一抬腿,先漾起的居然是一条西域碎叶城一带女人才穿的百叶长裙。那裙子色彩颇为深艳,她的腿从马颈上跨过,那裙子就一漾一垂,晃得人眼里一片迷离。然后她人已偏吊金鞍,身子一伏,整个人从马前面看就似忽然不见了,那马儿却忽然加速起来。这些士兵久居塞上,却也没见过加速这么快的马,更没见过这么高明的骑术。那马儿从细步慢走到疾驰而奔似只要一霎似的!只见它四蹄一卷,如风似的就已要卷入敌队。那二十余名已弯好弓的士兵只觉前面忽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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