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 (第4/5页)
,可那雪是湿的,落地就化,踩下去是一包水,冰冷的雪水渗进皮鞋,那滋味不是好受的。
他们全家都向梦醒爸爸抱怨。梦醒爸爸在这个城市念的大学,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他说:“你们会爱上这个地方的。”
很多年以后,苏梦醒不得不承认当年父亲的话是真理。这个城市在今后的十多年里,显示了它勃勃的生机,显示了本地人的聪慧勤劳的本质,成为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把他们原来的那个城市远远地甩在后面。他们在这个城市里也得到比原来的城市更多的发展机会。当年的苏梦醒并不能理解这一点,她只体会到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巨大的落差,心里有着深深的失落和绝望。
在父亲那里得不到回应,她写信给郑义成,向他倾诉自己的苦闷。她说她真想跳进湖里死掉算了。
信寄出去没几天,她又遭到女孩子每月一次的“倒霉事”,外面下着雨,天半黑不黑的,阴冷让她的痛经到了痉挛的地步。她这个好学生平生第一次逃课,灌了热水袋躲在被窝里哭,哭累了睡,睡醒了再哭。
父亲中午回来吃饭,发现女儿的异常,还以为她生病了,要带她去医院。她不声不响,就是不肯起床。他只好打电话把老婆叫回来,问清楚怎么回事,梦醒妈妈特地跑到药房买回来一瓶益母草糖浆,给她用热水喝下一勺,才算好点。
晚上父亲把她叫进房间,跟她严肃地谈了一次,从远的保尔柯察金到近的张海迪,归结到最后自然是人的一生要面临很多困难,人是活的,困难是死的,活的人自然要打倒死的困难云云。
苏梦醒一向是好孩子,也没真的想去跳湖——要跳也要等到夏天去跳,这个天跳下去,只怕还没淹死,倒先冻僵。当晚她默默回房,把作业本书本理理整齐放进书包,第二天照例去上学。
一个星期后,郑义成的信到了,向她描述各位朋友的近况,然后笔锋一转,说自己现在住在同学家,不比住在自己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做功课之余,还要帮着人家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可见人生不可能总是圆满的,你得到什么,可能会失去什么,你失去这个,可能得到那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最后他说,等他考上大学,要到H市跟父母团聚,到时候要她做导游。
他们这样通了两三封信后,苏梦醒慢慢适应了H市的方言,同学们也跟她熟起来,会跟她说普通话。有什么活动,她们用本地话商量好,把结果用普通话告诉她。半年以后她上高二的时候,已经基本上能听懂本地话,但是不能说。
过了雨季,H市的风景和气候都还温和宜人。郑义成向高考最后冲刺,他们的通信暂时中断。
苏志醒星期天要到郑家去学琴,都是苏梦醒陪他去。到那里,志醒跟郑爸爸到团里的琴房去练琴,梦醒待在家里吃李妈妈给她做的点心,陪她聊天,顺便打听“义成哥”的近况。
李妈妈在街上碰到什么好看的花布,忍不住买回来,给苏梦醒做成各种各样的短裙,连衣裙,甚至不用量尺寸,就能做得大小合身,样子又很时髦。
现在想起来,李妈妈花在她身上的心血比花在自己儿子身上的还多。郑义成的衣服倒都是买的。李妈妈自己这么解释:“男孩子,有什么好搞?穿来穿去还不是那样?女孩子多可爱,穿不同的衣服就是不同的样子。”
那一年郑义成考上军校,中文系的新闻专业。他考试一结束就奔赴H市,他家地方大,两家人在郑家聚餐,为他接风,兼祝他考上大学,鹏程万里。
苏家姐弟带着他玩遍H市的景点,吃遍H市的小吃,自然是我请客,你掏钱,郑义成掏钱付账。
他们在街头买回来5块钱一件的老头衫,学着美院的学生,用丙烯颜料在上面画图,苹果,甲壳虫,或者英文字母等等,穿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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