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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這把火,也焚燒著趙晟倫心中的城。
趙晟倫望著這樣的宋懷顏,心裡莫名緊了起來,只覺得呼吸一窒,一股子傷心如浪潮般涌了上來,沖得他鼻頭微酸。
他低低地喚了一聲:「顏兒……」
聞聲,女子的手頓了頓,一滴墨珠在白紙上渲染開來,如逐漸爬上她臉上的溫暖笑意。
柯清怡穩了穩心緒,這才敢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站著的趙晟倫,眼底醞釀著今日第一出也是最盛大的一場戲。
她的眉目間不見憂愁,而滿是似水柔情,春日融融,帶著青澀的天真爛漫。
看得來趙晟倫又是一愣,看以為是做夢看到了少女時的宋懷顏。
柯清怡將筆擱在筆托上,親昵地朝趙晟倫道:「殿下,你回來了。」
這個稱呼,正是趙晟倫還是皇子時,宋懷顏對他的叫法。
趙晟倫內心一顫,沉默了好幾秒才啞聲答道:「朕……我回來了。」
太醫曾說過,這瘋也有好幾種瘋法,有的人瘋就是痴呆不語,有的人瘋就會狂暴抓人,而有的人瘋則是為過去所束縛,瘋的時候記憶往回走,心智都回到了從前。
所以說,懷顏,你是被過去所困住了嗎?
趙晟倫望著柯清怡臉上的笑容和那紅得晃眼的嫁衣,只覺得心裡烈火燎原,燒得焦土一片,火辣辣地疼痛。
但他還是強裝鎮定,腳步平穩地從滿地白紙上踏過,繞到柯清怡身邊,低聲問道:「顏兒,你在做什麼?」
柯清怡似乎有些苦惱般皺起了眉:「我在練字,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今天就是寫不了往日寫慣了的小楷,非想要學寫草書,可是寫得不倫不類,一句好好的話都讓我給寫毀了。」
宋懷顏心思縝密細膩,寫起簪花小楷來一筆一划,秀氣工整,最是適合不過。
但她如今卻想草書,肆意書寫,似是要發泄心裡不知從何而來的鬱悶。
趙晟倫的目光上移,看到柯清怡寫的字時,心頭大震,半晌說不出話來。
柯清怡卻笑吟吟地看向他,帶著幾分羞澀:「殿下,你看,這是你前些日子寫給我的,可我怎麼都寫不好看,你可不能罰我呀,我都主動向你認錯了。」
說罷,她還俏皮地朝身邊那人吐了吐舌頭。
——這裡以前掛著的是朕還是皇子時寫給顏兒的字,數年未變,但如今卻被換下了。
——皇上寫的是什麼?
——朕竟然給忘了。
趙晟倫愣在那裡,記憶如風,從他耳邊呼嘯而過。
原來……原來是這一句話……
他怎麼會……怎麼會就這麼忘了呢……
「一瓢水飲一生,一雙人共白頭。」他將這句話念了出來,聲音卻忍不住地顫抖。
柯清怡擔憂地問道:「殿下,你怎麼了?身體不適嗎?」
趙晟倫對上柯清怡的眼睛,那般澄澈,如鏡般映出他略顯慌亂的神態。
是了,他曾無數次許諾過眼前人,一生一代一雙人,白首不相離,今生共度,非她莫屬。
最開始說出這些話誠然是發自肺腑,可是到最後,漸漸就不那麼真心實意了。
更多的是掛在口頭的甜言蜜語罷了,說過即忘。
他可是皇家子嗣,怎麼可能只有宋懷顏一個女人?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卻上了心,把這些情話當做誓言一般,信得來不能再信。
最後只有徒自傷心。
宋懷顏未瘋之前,趙晟倫是知道她在練字的,因為這宮裡到處都有他的人。
有人來向他匯報時,他還一笑置之,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甚至連宋懷顏整天關在書房裡寫的是什麼東西,他都沒興趣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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