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4/4页)

的那个叫做《镜子》的电影中我们所看到的人一样,那个人独自伫立在浴室内的镜子前,热气在滑亮的镜子光面上抹了一层水雾,窗子紧紧关闭着,但室外的风依然徐徐不断吹送进来,舞荡着浴缸的帘子,那帘子正好遮挡在镜子前的人体的私|处。那人充满自恋地把自己关闭在浴室内,因为那人曾把内心和肉体裸露在肮脏的外边太久。 空气里到处都埋伏着隐形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窥视着这个人。 你不知道那人的性别,因为那人不想让你知道。 我常常觉得自己就是那镜子里的人。很显然,我是从发虚的镜中认出了我自己,那是一个观察分析者与一个被观察分析者的混合外形,一个由诸多的外因被遮掩或忽略了“性”的人,一个无性别者。由于这个人的光彩照人,便拥有了向多种方向发展的可能性。我还看到外部世界的典型现实已完全被扭曲、变形,好像一切都是虚幻。

零:时间流逝了 我依然在这里(3)

即使我从不少宗教或者哲学的书里得知,无论东方抑或西方,如果一个人要得到启蒙、开悟,这种自我分离感是必需的经历。但是,我仍然担心,这种人格解体障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失去控制,爆发成一种疯狂。 在这样一个光线如玻璃一般刺目的清晨,我凝神注视枕边的那一块墨迹,大概是我在纸页上胡涂乱抹时,不小心弄上的。 那墨迹的形状如下: 这墨迹很像一张地图,空心地图,仿佛正象征着居住在我们这个球体上的人们的一些特征——虚空、隔膜、碎裂及渴望。顶角上,仿佛是一对雌雄对峙的山羊,盘踞在性别的终极,既向往占有,又对立排斥;中间断裂的沟壑,是无底的黑洞;左右两端是两只怪兽,背道而驰,狂奔猛跑。 ……那是一颗被岁月日渐噬空的巨型心脏,一扇在秃岭荒天中开启的天窗,一张焦渴地呼吸着盎然生机的嘴唇,一个敞开的等待雨露滋润的子宫,一只泪水流尽、望眼欲穿的眼睛,一叶被蛀虫噬损的绝望的肺片啊…… 我不想起床,让自己长时间沉溺在对那块墨迹的想象中。 一年来,沉思默想占据了我日常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在今天的这种“游戏人生”的一片享乐主义的现代生活场景中,的确显得不适时尚。 其实,一味的欢乐是一种残缺,正如同一味的悲绝。 我感到无边的空洞和贫乏正一天重复一天地从我的脚底升起,日子像一杯杯淡茶无法使我振作。我不知道我还需要什么,在我的不很长久的生命过程中,该尝试的我都尝试过了,不该尝试的也尝试过了。 也许,我还需要一个爱人。一个男人或女人,一个老人或少年,甚至只是一条狗。我已不再要求和限定。就如同我必须使自己懂得放弃完美,接受残缺。因为,我知道,单纯的性,是多么的愚蠢! 对于我,爱人并不一定是性的人。因为那东西不过是一种调料、一种奢侈。 性,从来不成为我的问题。 我的问题在别处——一个残缺时代里的残缺的人。

一:黑雨中的脚尖舞(1)

这个女人是一道深深的伤口, 是我们走向世界的要塞。 她的眼睛闪着光, 那光将是我的道路。 这个遍体伤口的女人是我们的母亲, 我们将生出自己的母亲。 那时候,我11岁或者更小。夏季傍晚的天气有点像我的心绪,总是很糟糕。雨水说下就哗哗啦啦下起来,而且那雨水总是先集中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