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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勝的目光輕輕閃爍。

「原來如此。」他說罷,將匣子合起,重新收入了袖中,「這是你不需要的東西。」

優笑了笑,說:「嗯。」

此話之後,兩人便再也無言。唯有庭院的春日之櫻悠然飄下,落在她珊瑚色的打褂衣擺之上。岩勝安靜地看了她半晌,像是要將她的面容凝入自己的眸中。然後,他站起了身,道:「我要走了。還有一些任務沒有完成。」

優抬起頭,卻只見到他沉默地轉身離開,一如多年前她生下良行時的那個夜晚。

「等…等等,殿下,」她有一瞬的慌亂,想要伸手去夠男子的背影。

繼國岩勝側過身來,安靜地等她開口。

優目光輕晃,原本伸出的五指在空中縮了縮,慢慢地垂落下來。最終,她說:「路上小心。」

最終,岩勝垂下眼眸,轉身離去了。他的背影,在廊間越走越遠,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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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國岩勝沒想過,這會是他與優的最後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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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勝走後,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但良行卻略略有些變了——他對緣一沒有從前那麼依賴了,像是明白自己的父親另有其人,他不該將緣一當做父親來憧憬。此外,他也成熟了一些,常常對優展現出超越年齡的關切之情。

「母親已經夠傷心了,我想讓母親一直開心地笑著。」這是繼國良行對叔父緣一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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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命運並非是那麼容易讓人如願以償的東西。

那年的夏日,因為在繼國一族越來越無法說上話的緣故,優帶著隨同自己嫁來的女房與下人,還有長子良行,從若州一道遷至了小六條城。

雖心有不甘,可她也無可奈何。

她的孩子具有岩勝與安藝國山名一族的血脈,本當繼承這整個繼國一族。可她沒有丈夫,唯一的倚靠便是繼國緣一。但緣一或許是個強大的劍客,但於族務之上,卻並無法插手。長此以來,她在繼國一族中,越發地寸步難行。

於是,她只能離開了長久居住的若州,來到了小六條棲身。雖不甘於繼承之權的旁落,可仔細一想,能與自己的兒子平安相守,倒

也算是滿足了。就算沒有了昔日的風光與優越,但無人叨擾,也恰好落個清靜。

可是,即使是這樣簡單的平靜,也在秋日到來時被倏忽燃起的戰火輕易地打碎了——安藝國的山名一族,連同西原諸國的其他大名一起,向征夷將軍一脈豎起了戰幟,決定以朝廷之名,討伐幕府一系。而阪東諸國,則彼此聯結,決定戍衛將軍,與西原的大軍為敵。

若州地處京畿,恰好夾在東西之間。無論是東軍還是西軍,都強硬地要求繼國一族加入自己的麾下。繼國一族自己的女兒遠嫁至坂東,此刻人頭便淪在刀口為質,只等著繼國一族矢口拒絕,便命喪他鄉;而繼國一族亦有許多男子,娶了來自西原的妻室,他們與西原的諸位大名之間關係盤根錯節,密不可分。

在一番掙扎矛盾、抗議爭執之後,岩勝的叔父做下了決定,加入坂東的軍隊。如此一來,留給族內那些西國出身女子們的後路,只有兩條——絕婚離去,或者死。

但是,留給優的選擇卻只有一個,那便是死去。

也許是因為她的出身,也許是因為她是良行的母親。總之,掌權的叔父大人派遣了來使,攜帶著一柄短刀與一壺酒前來了六條城。

來使是岩勝舊時的家臣平岡,他見到這位以美貌溫柔著稱的北之殿夫人時,心中尚余著昔日的敬意,忍不住道:「北之殿,您是岩勝殿的妻子。我雖身上帶著命令,但卻不願看您在眼前死去。我想再勸勸領主閣下,留下您的性命,令您能在小六條城繼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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